“是吗?”慕容北珩眼中至始至终都无一丝惊慌,“那你何不再看看你的手掌心?”
掌心?我心中一喜,难道他还留了什么后路不成?
茶花眼中满是不信,鄙夷道,“你想匡我?”
“前辈看看不就知道了。”
茶花迟疑片刻,一把将我们俩的身体向对面树干上甩去,‘啪啪’两声重撞,然后又重重的落到地上。
骨头被折断的痛意,让我的感知几近麻木。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我能再活下来,估计也只能沦为个残疾!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茶花伸出五指泛黑的左手,面色变得慌乱,“居然给我下毒!你这个贱男人居然给我下毒!”
她从皓腕上拔出一支比发丝还细小的东西,放在掌心观察了半晌,随即眼中一沉,“子午沁兰针?”她面色阴冷,眼中满是畏惧。
我不知道她口中说的子午沁兰针究竟是何物,不过看她那惊惧的神情,想必级别堪比神雕侠侣中古墓派冰魄银针那一类的致命利器。
她忽的闪身过来,一把抓起慕容北珩的前襟,暴跳如雷,“把解药交出来!快!交出解药!”
“前辈先放我们出去,解药,我自当双手奉上。”
茶花挥起衣袖一巴掌扇在慕容北珩惨白的脸颊上,口中在尖叫,“阴险狡诈的贱男人!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她几近疯狂,“不交,我杀了你!然后在把你心爱的女人开肠破肚,剁成肉泥,拿去喂狼!”
喂狼?
我想起曾经做过这档子勾当的慕容孤赫,他们祁国还真是一个血腥到令人发指的名族。
“若前辈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慕容北珩十分看得开的缓缓道。
“同归于尽?”茶花愣了愣,随后凄然一笑,不停的摇晃着脑袋,眼中浮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不,不,你们要死死你们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她口中拼命的重复,抓住慕容北珩衣襟的手慢慢松开,眼中一片空茫,“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杀了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现在还逍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趁她失神之际,慕容北珩忙过来扶起我,退步到树下。
“襄王,你说我是不是死翘翘了?”我无力的倚在他肩上,全身的血汩汩往外涌,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好像如何也止不住似的。
“胡说!”慕容北珩不认同,“本王不许,即使老天也不敢擅自夺了你的命去。”
“呵呵……”我吃力的笑了一下,“你真不会安慰人。”他那样说,只会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完蛋了!
“相信本王,即使是尸体,本王也会带你出去。”
我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更无语凝噎,只能磕磕巴巴的说了声,“谢谢啊!”
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抬头问茶花,“你想好了没有?”
茶花疯疯癫癫的摇头晃脑,一会儿看看我们,一会看看自己的手掌,沉吟半晌,终于在艰难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她飞出手中的红纱将我们一缠,再用力一带,拖着我们出了这片迷雾森林。
月影如华,照得这片荒凉的空地更显阴戾诡异。我环视四周,荆棘丛生,怪石嵯峨,偶尔传来野鸟尖刺的鸣啼。
我打了哆嗦,刚想问她是要将我们带到了哪儿,她忽然停了下来,口中怒吼,“解药!快给我解药!要不然我杀了你们,通通杀掉!”
她眼中泛着幽幽绿光,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已疯狂得不能自已。
慕容北珩将我拉入身后,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白玉净瓶扔过去,淡淡嘱咐,“每日一次,七日内,不可催动内力。”
茶花接过玉瓶,没有再逗留片刻,转头便向迷雾中飞去。
她身上红纱飘飘,在阴风中带起了血红的海浪,突然让我想起倩女幽魂中的那位可恶又可怕的树妖姥姥。
她倒是欢欢喜喜走了,接下来我们可该怎么办?这里虽出了迷雾森林,但黑灯瞎火的,四处一片荆棘,我们立在荒幽的空地上,往哪儿走?
慕容北珩摸出一瓶药粉,在我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洒了洒,居然没一会儿便止了血。我静静看着他,脑中想到了无所不有的叮当猫。
他为我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抬头望了望墨黑的夜空,“我们快去找出路,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眸子很明亮,在迷离的月光下,闪烁着温静的暖光。
看得我一阵心神恍惚。
又想起了燕北,他们俩在某些地方的相似之处,几乎让我辨别不清。
见我愣着没反应,他淡淡的问我,“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我忙摇了摇头,“我没事。”
想起他刚刚被茶花一掌劈得吐血,我脱口问道,“你伤势怎么样?”
他先是一愣,而后云淡风轻的说,“没事。”
上天似乎不给他逞能的机会,话刚一落音,他嘴里又涌出血来,顺着他俊逸的脸颊,一滴滴落在那雪白的衣衫上,层层晕开,活像一朵朵艳极而衰的红梅。
我忙伸手扶住他,用袖子手忙脚乱的替他抹着嘴角的血,口中叹息道,“你真是个傻子,吃了二十多年的饭都白吃了不成?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亦不会怨你……”
“可本王会怨恨自己。”他打断我,清冷的目光里升起一丝柔情,如雨雾空蒙,澄明风月。
我目光微微一缩,极不自在的收回了手,“我们去找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