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我几欲崩溃!
我拖着步子往后一退再退,全身沁凉,只觉那红衣女子满身郁毒的怨气步步逼近,似要将我撕裂粉碎,而我,被困于这方寸天地,根本无处可逃。
我静静凝视前方,默默退到墙角,手摸在地面上,悄悄捡起前日在屋子里发现的一根木棍,凝神戒备。
突然,一根黑乎乎的东西划过长空,‘呜’的一下缠住了我的腰,我低头一看,是条蔓藤,随即腰上一紧,我便被一把拖到了她脚下。
她如鬼魅欺进,双手紧扼住我的脖子,指尖,竟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夜风拂过,将她身上的体香送入我鼻内,幽幽凉凉的,却很好闻。仔细一辨别,竟是淡淡红茶花的清香,还沁着一丝带着体温的暖意。
暖意?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语?她横竖上下明明就是一副索命鬼的模样,哪里跟暖字挂得上半点关系?
可是若真是鬼又如何?细细想来,我这两辈子似乎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中无愧,我还怕她作甚?微定心神,我壮着胆子问她,“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幽绿的眼眸中却又透着一股难掩的兴奋,“我是茶花呀,难道你不知道?”她手臂上的红纱,在夜空中长长飞舞,泛着绿光的眼珠子闪闪发光。
我身子抖了抖,“茶花?”鬼才知道她居然叫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她神情高傲,隐隐还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贵气,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她的名字似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嘻嘻笑了两声,将手从我脖间松开,对着我亲昵的说,“是呀,茶花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儿,你喜不喜欢?”
“喜……喜欢。”我猛点头,不敢说自己不喜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很满意我的回答,满脸笑意,似乎十分愉悦。
“那你又是什么人?”她突然问我。
“我?”我用手指着自己,短短几秒钟,思绪飞转:这个女人看样子明显精神失常,我一定不能说一个刺激她的名字,她既然喜欢茶花,那我就说一个与茶花相似的名字才会比较保险,想到这里,我脱口道,“我叫月季。”
“月季?”她轻藐的看了我两眼,“你的名字还真是俗气得作孽!”
“我是个俗人,家里穷也没念过什么书,名字不就是一个代号吗?叫着顺口就行。”我嘿嘿傻笑,也不知道她的茶花比我的月季能好到哪里去?
她斜着眼珠子看我,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以后你就叫菊花,又好听又好念!”
“菊花?”我瞪大眼睛望着她,“可我叫月季都十多年了。”实在不想叫那该死的菊花,虽然我知道跟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说这些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桂花?”她眯眼问我。
“不好吧?”
“梅花?”
“不合适吧?”
“算了,你就叫翠花!”
“不……”话还没说出口,她已一手勒住我的脖子,双目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没意见的吧?”
我惊恐的看了她一眼,再飞快的找了四周没有逃跑的出路,然后拼命摇头。
茶花很满意,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指尖顺着脖子滑上,摸了摸我的脸,“你长得真好看。”
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对她的赞美之词没由来的恐慌。
她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接下来的话让我更为惊悚,“把你的脸皮撕下来给我好不好?”她表情认真,神情恳切,手指在我脸颊细细的摩挲,仿若爱不释手的珍宝。
“撕……撕下来?”我舌头都在打结。
“不能直接撕。”她纠正我,“你的皮肤这么好,又白又嫩,得先用药水泡,长方草可以沁人肌理,在适当的温度下配上远根,通过……”她津津有味的给我讲解如何将一个活人的皮肤从身上剥下来,还能保持原有的弹力和光泽细致,听得我瞠目结舌,几欲干呕。
“你放心,我一定会用你的脸做成一张最完美的人皮面具。”最后,她欣欣然的向我保证。
“茶花,那个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茶花?又是哪个贱人?”她打断我,纳闷道,“难道她比你这张脸还好看?”
我惊疑的望着她,“你不就是茶花吗?”
“我?”她面脸不解,“我怎么可能是茶花!茶花这个俗气的名字又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告诉你,我是……我是……”她眼珠子溜溜转,似乎极力在想着什么,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神情越来越迷茫,越来越纠结。
“啊!”她抱着头惨叫一声,痛苦的问道,“我是什么啊?我到底是什么人?”
树林里,此起彼伏的厉叫又突然响起,阴戾的吼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我愣在那里,不明白是什么导致她此刻竟会如此狂躁。
一阵狂笑后,她突然止了笑容,眼中的绿光诡异消失,我仔细一看,发现她竟有着一双美丽的银瞳,宛若清月,清若流泉。
她面色哀切,双眼布满了历经沧田的忧伤,迷茫的看了我一阵,满怀希望的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一定知道,所以你才到迷雾森林找我是不是?”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迷雾森林。随即又是一阵纳闷,不是她将我绑来的么?为何现在又疯疯癫癫的说是我来找她?
“是……是他派你来这里接我的?”她问得小心翼翼,银瞳中涌动出一丝难掩的喜悦与兴奋,双手紧按住我的肩,指尖渐渐用力,长指甲几乎要陷进我的血肉里,根本由不得我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