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担心我二人,又岂会如陌生人一般选择坐在那里麻木旁观?若真担心,他又岂会在我们打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才站出来?分明看到安明那死丫头在背后偷袭我,却坐视不理。
心中,极度逼视这种男人!
我真是个白痴,要不就是个瞎子!这样冷漠的男人,我怎么会觉得他与燕北相似?
另一边,又响起慕容先绪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他“哎呀……”一声,晃到我眼前,脸上展露出无邪的笑容,却看得我一阵恶心。
他讪讪道,“怎么不打了呀?你们这样一直僵着多没有意思啊!就跟两个木偶人似的。”他万分惋惜道,“继续打啊!本王多久没看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我嗤之以鼻。
变态的男人!
他们慕容家的男人简直都是大变态!
我愤怒的瞪他一眼,看了一眼此时也同样郁闷愤恨的安明郡主,她的两只爪子紧拽着我,牙齿依然咬在我的手臂上,有猩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来。
许是咬得久了,竟然也不感觉到痛。
我略微思量,对她说,“今天不想再与你折腾了,我们都放手,如何?”
实在不想留在这里让人家当小丑看,丢尽了脸面。
为了表示诚意,我将手先收了回来。
她想了一下,一张口,尖利的牙齿从我的血肉里拔出来,锥心刺骨的痛意,直窜我心尖。我忙用手掌按住手臂上的伤口,死死按住,却减轻不了丝毫痛意,手臂几近麻木,如拔出了刺入骨头里的钢针,痛不堪言。
她用袖子抹了抹朱唇上的血渍,蓬头散发,浅绿色的纱裙上尽是地上的尘土,“你是第一个敢对本郡主如此无理的贱人!”她口中愤愤道,“你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第一个么?
什么事都要有第一次,我亦是第一次如此失礼的打人。
至于借胆子?我想我没有必要向天借,这年头,信天信地都不如信你自己。
“你叫夏清璃?”她不屑的问。
“是我。”我无所畏惧的对视她。
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似要将我深深映在脑子里,以免遗忘。最后,一甩广袖,口中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
说罢,扬长而去。
其实,我一直以为,这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安明郡主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想尽办法对我使坏,令我难堪。
事实上,往后的很多年中,我一直记着她临走前那句话,也一直在等着,却至始至终都没瞧见点什么。
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就像风吹落叶一样,将两片落叶毫无征兆的吹到一起,又温柔且残酷的将它们分开。
我和楚安明的友谊,就是从这里开始建立的。
在那段腥风血雨的时期,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有她,对我施于援手,还险险的救了我一命。
这顿饭,若是我还能若无其事的吃下去,我想我的性养都可以皈依我佛了。
我不想入佛门,也不是个修生养性之人,总所以总会被凡尘琐事所牵绊,纠结,郁闷,烦恼。
我捂着钝痛的手臂,一瘸一拐的出了安庆殿,自己现在的样子想必一定十分落魄,也急于离开这令我难堪的场地。
后面一紫一白两道人影跟了上来,穿白衣衫的襄王挡在我面前,“夏姑娘去哪儿?”他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担忧之色,“本王先带姑娘去把伤口包扎一下。”
还不等我说话,慕容先绪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拖到他身后,在那里狭促道,“三哥临走前把夏姑娘托付给本王照顾,包扎伤口也应该由我这个做弟弟的代劳,怎好劳烦二哥?”
他会照顾我?恐怕是往死里面照顾吧?刚刚在那里加油添醋的不知道是谁?恨不得我伤得更惨烈些才是他的性情本质!
慕容北珩似笑非笑,眼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冷光,却不再坚持,“那就劳烦五弟了。”
慕容先绪笑嘻嘻的摆手,“不劳烦,不劳烦!”
就这样,在他们的一来二去之间,我就像个没有权利选择主人的宠物,被慕容先绪拖着走了。
安庆殿外,各种清枝藤蔓静默延伸着,纷纷攀向高枝,勾垂着的紫藤花轻轻摇曳,花瓣轻洒。
走了没多远,空气中突然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奇香,十分古怪。
这种香味味道极淡,不似花香,更像是一种特质的香料,绕到鼻尖前即随风消散,似有若无,以至于我都以为是自己错觉。
慕容先绪那厮一边走一边唠叨,言辞却是少有的正经,“你以后最好离我二哥远点,他的心肠可没他外表看上去那样无害!”
我沉默,没有理会。压根就没打算与他们慕容家的男人有什么深交,甚至打心底里都在排斥。
慕容北珩,只看见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若想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辈子,我已经选择了远离,有多远就离多远。
“你们这些女人!哼!就是爱以貌取人,谦谦君子的二哥看起来是个儒雅郎君?”
是与不是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好好活着过我的日子,若真是报仇无望,我也会找个好的机会让自己彻底消失。
眼睛在院子里东转西转,试着寻觅那奇特香味的来源。
慕容先绪纳闷,“二哥刚刚在大殿上说要娶你为妃,这事儿可奇了,他脑袋是不是坏了?还有三哥,他们两个一定都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