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夏国与祁国距离遥远,中间又隔着辰国,为何祁人要这样费尽心思的覆灭夏国?
连续三天两夜的赶路,马在颠簸。
我已经浑浑噩噩的分不清黑夜或是白昼,只觉得体力透支得厉害,头昏脑胀,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睡着了又醒,醒了又睡。
这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男人,率领五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的夏国境内,速战速决,仅用三天时间,就颠覆了一个王朝。
现在,他又率领军队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往回赶,祁人铁骑的速度,一向令人闻风丧胆。
夜幕降临,趁现在整队休息的时间,我终于下马落了地。
抱膝倚在一个大树下,望着夜色渐浓的天空,静静的望着,心中有些惆怅。
离开夏国的土地,连吹来的风都令我觉得陌生。
记得二哥每次从边关回来,总会抱怨说:还是皇城里的空气好,连风里都带着醉人的甜意。
那时,我对他灿灿的笑,口中取笑道:二哥何时变得这么酸溜溜的了?莫不是,在咋们皇城有了心上人?
我当时也只是随意一说,哪知我那个油盐不进的二哥,居然‘唰’的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根,举着拳头嚷嚷着就要来揍我!
我被他追得一边在院子里动跑西窜,一边哇哇的求饶,暗想若是真被他那铁拳头给揍了,至少够我躺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还是在大哥的左右庇护下我才逃过一劫。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二哥是真有了心上人,不过直到他死的时候,也没有向人家表白…
正在思付间,远远的,看见香梅朝这边走过来。
她看见我,冷冷睨了我一眼,问,“看见将军了吗?”
我没理她,对于没有礼貌目中无人的人,我一向不想理会。
“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她不耐烦,音量开始加大。
“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就你一人,我不跟你说话难道还跟空气说?”她瘪嘴,一定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白痴。
“可是我有名有姓,我不记得你喊了我的名字!”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回答她。
“哟!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郡主?北泰王的掌上明珠呀?”
北泰王,是我这一世的父亲。
现在,正凄零零的躺在望阳坡,死不瞑目。
“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过几日,你不过就是祁国男人们身下的一个玩物,低贱的妓子!”
她的话,还真是难听得可以。
我别过脸去,懒得理会这个野蛮的丫头。
香梅跟在夏妖娆身边久了,或多或少,也染上了她身上那傲慢无礼的性子。
他突然伸手拽住我,吼道,“问你看见将军没有?”
沉默,继续沉默。
“问你话呢!”
缄默,继续缄默。
“夏,清,璃!”她一字一顿,喊得咬牙切齿。
以前,她恭敬的叫我郡主来着。
我转过去看着她,漫漫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有手有脚,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你日日跟在他身边会不知道他的行踪?”她不相信,并且更紧的拽住我。
“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附近找找!”
“你……”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半晌,“哼!我不与一个低贱的官妓计较!”
说罢,她用力将我一推,背脊被狠狠的撞在树杆上,凉飕飕,有些痛。
不远处,听到香梅恭敬的唤了声,“将军!”
“找本将何事?”依然是冰冷不近人情的声音。
“连日快马兼程,我们公主身体已感不适,公主命令将军……”
“她没有资格命令本将!”男子冷声打断,语气狂傲不拘。
“将军不要忘了,我们公主可是祁国以后的太子妃。”
“那又如何?”依然是无所畏惧的声音。
香梅瞪眼,咬牙切齿道,“你……”
话卡在喉咙,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一道凌厉,耀寒的剑光一闪而过,凛冽的剑气直逼女子心脏,“不要激怒了本将!还有,快给我滚!”
梅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啊’的尖叫一声,撒腿便飞快的跑了。
说实话,我从未见这丫头跑得这样快过。
寒芒从眼前晃过,利剑回鞘,发出干净利索的声音。
“过来!”那个恶魔向我招手,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侧目,充耳不闻。纹丝不动的靠在树杆上,命令我?他凭什么?
“过来!”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已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危险的气息在扩散。
“做什么?”我还是不动,只是淡淡了问了声。感觉凛冽的寒气,正步步向我逼近。
他冰冷的声音传来,“本将的寝账已搭好,你若要睡去帐里睡。”
我转过头来,满是诧异的望着他,让我去睡他的寝账?
我一个官妓,我何德何能还能有寝账可以睡?
随即,我心下一凉,从刚刚的诧异变得不安…
他莫非……莫非要我……
“你去是不去?夜里风凉,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摞下这句话,转身大步走开,留给我一个清朗的背影。
初春的夜风依然寒凉,一轮残月当空,繁星无数。
我依旧倚在大树下,前方祁军营帐,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耀,烤肉的香味,开始时不时的传来,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