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又得寸进尺了!”
“救她。”声音,微抖,背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不知道会不会激怒了这个恶魔,一刀将我了结了。
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
他皱眉,双眼危险的眯着,空气,陡然凝结。“你若再不走,本将命人杀光这里所有的女人!”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有士兵举着大刀就要上来。我咬牙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喷火,却不得不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心中,恨意更浓。
主帅的寝帐内,铺着雪白的毛绒地毯,金鼎挑格花香炉里,上好的熏香缭缭升起,香气环雾,四处萦绕。
我坐在寝帐内的圆木大桌旁,身子僵硬得几乎不是自己的。
那个恶魔旁若无人的卸下盔甲,兀自宽衣,衣衫一件一件的脱落。
我将脸狠狠的撇向一旁。心脏剧烈的跳动,连手指都不争气的颤抖。
他脱衣服做什么?
这个该死的男人!
“你还傻坐在哪儿做什么?还不快要过来服侍本将沐浴更衣。”他开口,说得极为轻松,语气中透着淡淡慵懒的气息。
这时,帐帘被掀起,从门口进来两名侍女,似乎已在帐外等候多时,只是应声而来。
其中一个我见过,是下午带我去夏妖娆那里的侍女。
她们手中,抬着很大一桶热水。
利索的放入屏风后,对着男子福礼,恭敬的退出了帐去。
“还不过来?”低哑的声音,开始不耐烦的催促。
我不动,定坐在凳子上,死死的挺直背脊。
臭男人,杀我全家,还要我服侍他?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不要考验本将的耐心!”阴冷的声音,带着恫吓的意味,“你知道,本将不介意将外面那些女人全杀了。”
全杀了?对,他做得出。残暴的根本没有半点人性的魔鬼,又岂会在意几个女人的性命?
我终还是没有办法再无动于衷,真的,不想再看见杀戮,并且还是我夏国的族胞。
我僵硬的转过头去,即使万般不情愿。
男人上身的衣衫早已脱尽,只穿了一条白色的亵裤,修长的身子,身形匀称,英姿挺拔。
我的脸,微微烫了起来,心中,七上八下。
“你脱…你脱衣服做什么?”我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暗自咒骂。
“做什么?难道本将沐浴还要穿着衣服?”他不以为然,蓦地欺过来大力将我一拽,“没有见过男人这样?”
脸,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我全身的血液霍的加速流动,汹涌的沸腾!
当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时,却被他紧紧箍住,身子动弹不得。他灼热的气息,在头顶喷洒,“别动,本将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话语很深情,像是对着一个他极为深爱的女子,天知道,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靠在仇敌怀里,让我觉得芒刺在背。
僵着身子,心里如擂鼓。
桌上的红烛,忽忽闪着,将寝帐内照得透亮,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眼中酸涩。
想起夏国的北泰王府,我的家。每到晚上,也会有许多红烛亮起,闪闪的烛光,暗淡了夜空中漫天星斗。
大哥说:人在边关,漫长的黑夜往往是最难熬的,总会迷失,甚至迷惘。他说,清璃,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大哥希望你的世界,一直都沁着温暖。
于是,即使在深夜里,也会留一盏青灯,希望照亮远在边关的亲人,亦照亮自己。
可是现在,我的世界亮光依旧,却温暖不在。
父兄在同一天离去,我原本宁静优逸的世界轰然倒塌,独留自己一人在这尘世间,飘若浮萍。
心,一点一点在收紧,痛,渗入骨髓。
前世今生,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从来不知道恨也可以这般浓烈,就像雷鸣闪电中暴卷的狂风,带着肆虐捣毁的气势,颠覆我所有的认知。
袖中,匕首紧握,不想再思前想后,一刀,直指向他肚腹。
手,却再一次被他握住,仿佛,他早已洞察这一切。掌心,依旧是蛊惑人心的温暖。
“真那么想杀本将?”咄咄逼人的语气,一字一顿,从他的齿逢中迸出。
“对,恨不得你死!”我双目怒视他,咬牙切齿。
曾在文明的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来到这个世界十六载,一向打心底里排斥着杀戮的我,这一次,真的动了杀念。
“恨不得我死?”他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凤眼微微的眯着,“都说知恩图报,本将刚刚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
他眸光沉沉的射向我,锐利似刀刃。
恩人?亏他说得出口!
灭我夏国,杀我全家的混蛋,居然大言不惭的在我面前说自己是我的恩人!
“怎么?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我?”他说着,突然将脸凑了过来,唇,狠狠的印下,猝不及防间,我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一手攥住我发自本能挣扎的手,一手撑着我拼命摇晃的脑袋。长臂似铁,根本动摇不了半分。
反抗,已是徒劳,变成一种可笑的挣扎,显得滑稽。
真的,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
牙齿,狠狠咬下,咬破正在唇上肆意揉虐的唇。
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而他,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