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心里,升起了一点点的同情。
耳边传来辛菓欣喜的声音,她说,“夏姑娘你看!”她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笑盈盈道,“昨天奴婢经过那儿它们还含苞未放呢,没想到今儿竟然全开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如云如织的漫天绯红,宛若朝旭晚霞,盈香扑鼻。
风一吹,就看见花瓣在空中大片大片的飘零乱舞,漫天的花雨,简直迷乱了人的眼睛。
记得以前北泰王府的后院里,也有一片密植的樱花林,其中有几棵还是年少时拉着哥哥一起种下的,夏国的春天比祁国会来得稍晚一些。
我记得要到了五月中旬的季节,才能看到这落英缤纷的美景。
那时的我很还小,哥哥们亦是小。
小小的我喜欢在樱花树下画漫画,总是因为春光太好画着画着便睡去,狂躁的二哥时常会跳过来拍醒的我,嚷嚷着无聊无聊,要我陪他去骑射。
通常在我刚睁开朦胧的睡眼时就被一把抱起,惊魂未定中,他已将我甩上了他的大黑马。
二哥是个总闲不住的人,让他安静的坐下看半个时辰的书,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会比较痛快。
而挥汗如雨的舞刀弄剑,他却是日日如此,乐此不疲。
而大哥和燕北则都是那种儒雅清朗的男子。
特别是燕北,有时候他即使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却也是一道最引人入胜的风景。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身上飘然若仙的华美之气,总是令人忍不住一探再探。
可是,每当我踌躇着上前时,他却总像早已感知到一样,回眸朝我清雅一笑,一双明澈的清眸,顾望之间,夺人心魄。
记忆中他是个温暖的人,亦如此时的春光,暖人心扉……
一个温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夏姑娘。”
白玉缎带桥上一位绿衣女子正踩着莲步盈盈而来,我定眼一看,是慕容孤赫的侧妃,那位名叫婉蔷的女子。
她嘴角擒着一抹清浅的笑意,身后跟着两名侍女。
辛菓上前福礼,唤了声,“婉侧妃。”
婉蔷对辛菓美目含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到我身后默不作声的泾朔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一片幽澈,她幽声问道,“夏姑娘这是要出府吗?”
我点头,说,“对,今儿天气好,出去走走。”
她笑了笑,眼中随即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转瞬即逝,“那婉蔷就不打扰夏姑娘了。”她侧头对旁边的侍女低声吩咐,“我们去那边走走。”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似一阵清风拂过,走得极快。
我心中纳闷,问辛菓,“那个婉侧妃……”
还没等我说完,辛菓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婉侧妃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子。”
她望了望那抹远去的绿影,满是同情道,“她虽说是阳安侯府的五小姐,却是个不受宠的主子,在侯府的时候也常常被安明郡主欺负。安明郡主那火爆的性子,在京都那都是出了名的,一发起火来就对人拳打脚踢的。婉侧妃刚到太子府那会儿,奴婢去伺候过一阵子,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全是伤,看得人心寒。”
我们一路走到门口,上了马车,“阳安侯?”我低低的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道,阳安侯是楚贵妃的哥哥,襄王的舅舅,楚相国的长子。”
楚家在祁国的权势我早已有所耳闻,无论是当年惊动一时的景妃,还是现在集万千宠爱的楚贵妃,都是出自楚家,这么说,那位红颜早逝的景妃是就襄王的母妃了?
景妃,这个在祁国曾如昙花一现般存在过的女子,她的一切几乎家喻户晓。她在祁国后宫年那宠冠六宫的三年,更是为世人所津津乐道,诉说了一个帝王对后宫妃子最无边的宠溺。
据说她是祁顺帝的青梅竹马,才情、美貌无不上等,当年祁顺帝只为她一展笑颜,硬是不顾重重阻挠亲自于千里以外的僻壤里为她寻来了‘水清’,水清隐于世,极不易存活。
它六色花瓣,六香萦绕,一日六状,变幻奇特。若是将此花放于水中,夜里光辉更似夏日萤火,闪闪亮亮,轻轻眨眨。
我问辛菓,“那婉侧妃不是阳安侯的五小姐吗?难道侯爷都不管?”都是自己的女儿,难道他就这样看着大女儿欺负小女儿熟视无睹?
辛菓憋了憋嘴,曼声道,“若不是太子殿下娶了这位婉侧妃,侯爷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她看着我,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她压低声音道,“据说,婉侧妃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根本连个妾侍都算不上。”
我点点头,心中了然,其实皇族中娶妻纳妾,甚至骨肉相残我也听闻不少。每每想到这里,都庆幸自己两世为人,都生在极其简单的家庭环境中。
上一世,爸爸虽然是安氏集团的总裁,忙于生意的同时却从不曾疏于对我的陪伴,我的母亲也是个极贤惠美丽的女子。
只怪那一世我欠他们的太多,被病魔折磨数十载,最后还是争不过天命,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我这一世的爹爹,也只有娘亲一个妻子,并且自娘亲离世后就未再娶,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亦是父兄手中最最珍贵的宝贝。
辛菓叹了口气道,“婉侧妃真是可怜!”
我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现在不是都好了吗?她现在是堂堂太子的侧妃,是不会再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