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萍拉开他身旁的椅子,扶我坐下,我如坐针毡。
侧面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紧锁着我,带着窥探和一些暧昧不明的意味,看得我头皮发麻,我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球,说,“不是说用膳吗?你看着我做什么?”
神经病!我懒得理他。
伸手拿起筷子,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可咽下去两口食物,竟没吃出半点味道,莫非我味觉也出问题了?
坐在对面跟个雕塑的慕容孤赫眼神冷静清澈,此时,终于淡淡的开口,“大夫说你风寒严重,暂时失了味觉!”
我微微抬头,是吗?我都病那么重了?
他目光突然一凌,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突然觉得自己这举动十分好笑,我横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对呀,关他什么事?我是他们祁国的官妓,他是我杀父杀兄的仇敌,我从生到死都跟他没有半点瓜葛!
他挑眉,凤目微微眯起,凝声道,“没有关系?”他眸光冷如冰川,冷冷凝视着我,好似冰针,瞬间能刺透人的心,“你是本王的女人,你说跟本王有没有关系?”
“我不是!”我反驳,并且心中满是怒气道,“我跟你,永远都只是仇人!我现在杀不了你,并不代表我以后也杀不了,慕容孤赫我告诉你,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将我留在身边!”
他眉宇纠结,眉头隆成一座小山,眉峰间掠过一丝惘怅,又那样深沉。他漆黑的凤目中似有强大的风暴正在狂狷而来,让人胆颤,几乎不敢逼视。
空气,在逐渐降温,阴啾啾冷飕飕的,我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
有点……畏惧。
他蓦地起身将我抱起,大步向卧房走去,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好似能将周围的一切冻僵,“本王会让你知道,你与本王终究是什么关系!”
当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我心中大骇,身体拼命挣扎,吼道,“慕容孤赫,混蛋!你放我下来!放开我!我……”可能是由于身体本就虚弱,又加上此刻情绪激动,我只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脑袋很晕,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头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是慕容孤赫那个家伙!
“放……放我下来!”我凝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气若游丝。
“本王放你下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走吗?”慕容孤赫俊脸极其阴郁,黑瞳绞视着我,眼中烧着熊熊烈火,他沉声道,“你放心,本王不会对你……总之,你……”他突然暴喝,“总之,你这女人怎么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都快死了,还在本王面前逞能!”
今天,第二次,这家伙对着我发无名火。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刻暴跳如雷的慕容孤赫,我突然觉得他像个给自己找别捏的孩子,有一些邪恶,又极其幼稚。
这让我有点怀疑,这样的他,真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慕容孤赫抱着我一路飞奔到卧房,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笨手笨脚的替我掖了掖被子,他突然出声,“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顿了顿,突然扬起了嘴角,在那里兀自琢磨道,“你该不会想本王……”
我无力喊了声,“慕容孤赫。”甩他一记白眼,虚弱道,“我好像在发烧。”
他脸色陡然一变,伸手在我额间探了探,“好烫!”他幡然醒悟,“该死的!你真的在发烧。”
“来人!传韩军医,快!晚一步,提头来见!”
卧房外,顿时人仰马翻乱做一团,凌乱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在整个院子里乱窜。
我皱着眉头,凝声道,“慕容孤赫,你别有事没事的就恐吓人家,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
“你给本王闭嘴!”他大手霍的压在我的唇上,声音却温柔下来,“省点力气。”
我想说,我只是感冒在发烧,又不是已经到了生命垂危之际,我省什么力气啊我?
可是那家伙沉着脸一直死死捂住我的嘴巴,硬是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片刻,便看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背着药箱奔了进来,他双手抱拳,喘着粗气道,“太子殿下!”
人还没站稳,就听见慕容孤赫在那里皱着眉头颐指气使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韩军医上前两步,战战兢兢的唤了声,“太子您……”
“做什么?”慕容孤赫阴冷的截断,眉宇间透着一丝令人颤栗的危险。
韩军医满头大汗,却被他此时的神情吓的不敢开口。
我无力叹了口气,真恨不得把这个作威作福的家伙拖出去拍死!
我抬手扳开他压在我嘴上的手掌,怒声道,“慕容孤赫,你坐在这里韩军医没有办法替我诊脉。”真是个是迟钝的家伙!
韩军医见我道破了他的想法,忙感激涕零的点头附和。
慕容孤赫微微一怔,随即冷着脸起身,嘴上还不忘继续恫吓,“若是治不好她,你也别活了!”
暴君!
变态的男人!
乌鸦嘴!
我不过是感冒发烧,到他嘴里怎么就像是变成了不治之症?真晦气!
韩军医用袖子抹了抹额上颗颗滑落的汗珠,忙点头道,“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他小心翼翼的替我诊脉后,又开了药方,最后还亲力亲为的去为我熬来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