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祁国京都必定内乱,但竟不想连皇后都被软禁了。
一阵沉默后,慕容孤赫沉声问道,“她身体现在如何?”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答道,“回殿下,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但若是带病车马劳顿,怕是不容易复原。”
外面变得死寂,就连那一片明灿的阳光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半晌后,慕孤赫终于开口,语气冷硬道,“两日,本王最多再给你两日,还本王一个活蹦乱跳的夏清璃!”
我心中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的将领诚惶诚恐道,“殿下,现在京都形式危机,又正值……”
慕容孤赫唤了声:“泾朔……”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属下知罪!”
“立刻飞鸽传书给寰王,让他在京都给本王盯紧了,如若不然,本王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封了京都所有的青楼!”
“是!”
我刚一躺下盖好被子,门便被推开,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床前,停了下来。
“既然已经醒了,又何必装睡?”
这家伙!这世界上究竟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看到他一张略带疲惫的俊脸,眉宇间多了一些憔悴,“怎么?你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我自己都被惊得六神无主,真恨不得一掌把自己给拍死!
夏清璃,你疯了?
他是你的仇人!是仇人!他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慕容孤赫唇角微微扬起,黑瞳晶亮,“你在关心本王?”
我冷冷的睨他一眼,口中满是恶毒道,“对,我是关心你,关心你什么时候死掉!”
他皱眉,视线紧紧的锁着我,“真是在你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
我瞪他一眼,蒙着被子转头便又要睡。
脑中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我扭过头来望着他,结结巴巴问道,“那个,你刚刚……”不会真是为了我才延误了行程吧?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中想知道答案,却又真怕他说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挑眉,眼中冷暖不明的盯着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算了,管他的!我留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他。
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刚刚门外的话你都听到了?”他俊美的凤眼里盛开了一束清丽的夜樱,似有日光牵萦,“若本王说真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我盯着他,摇头,他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你果然了解本王,本王又岂会为了你……”他视线寻嗦到我的唇边,目光突然一紧,气息变得有些凌乱,吼道,“总之,你给本王安心养身体就是!”
他说罢,霍的起身,甩门扬长而去。‘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砸上,我惊了一跳!
他这是做什么?我一头雾水,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我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悄然落地。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果真是自己多想了,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把自己陷于皇权争夺中的劣势呢?
不过片刻,便看见几名侍女端着木盆捧着衣衫走了进来,想必,是慕容孤赫吩咐她们来的。其中一名侍女我已见过多次了,却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
趁她替我梳头之际,我对她扬了扬唇,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眉垂眼,恭敬道,“奴婢辛萍。”
我点头,口中呢喃的唤着,“辛萍,辛萍。”
“辛萍你跟在慕容孤赫身边多久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颇为严肃的看着我,说,“姑娘,在我们祁国,您不可以这样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依据我们祁国的刑法,那是要被拔舌的。”
拔舌?我眼皮跳了一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是那个恶魔的作风。
我忙敛了心神,改口道,“那你跟在慕容太子身边有多久了?”
“奴婢伺候殿下已有八年了。”
八年?那还真是挺久了,若是做婢女,也应该是做到领导一级别了。
对,就从她身上下手,慕容孤赫那家伙既然连外出打仗都不忘带着她在身边服侍,对她的信任可见一斑。
若是我能从她口中套出点儿什么惊爆的,又不为人知的内幕,那我岂不是就多了一份胜算?
我在心中掂了掂量,曼声询问道,“辛萍,你们太子殿下他……”
她毫无征兆的截断我的话,小心答道,“奴婢不知。”
我还没问呢,她就不知?
敷衍我?
我不死心,继续问,“你们太子……”
还未等我将话说完,她还是那样目无表情的回答,“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挫败,并且挫败得有点无计可施,果然是跟在慕容孤赫身边的人,那严谨的性子,万年冰霜的神情,简直跟他有得一拼。死活不开口!
“姑娘,已经梳好了。奴婢领您去前厅,殿下在等着您用早膳。”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哦!”了一声,郁闷的跟着她出了门,一路上,脚步虚浮,好似踩在软软的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看来,我果真是病的不轻。
步入前厅,慕容孤赫在餐桌上端坐如神,他剑眉朗目的立在那里,骨子里迸发的高贵狂傲之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乐事,那家伙嘴角竟还浮着一丝浅笑,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