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和老夫人一马当先,现在已置夏末,虽说光色灼灼,温暖如沐却不躁热。半晌时分在园中走一走,感觉十分惬意。
但分人各怀了心思,面上看去个个且并不安逸。
白末挽了苏夏的胳膊,作势掺扶着,贴身丫头们都被谴退在几步之外。苏夏金枝玉叶,在牢中呆了一夜至半个白天显然身子骨受不住了,白末碰触到她的手,冰冷入骨。还时不时的想要作呕。
苏夏受不了白末耍过阴谋后的亲厚,嫌恶的抽回手,压低声音道:“不用你假腥腥的,明明一切都是你自行设计演出的,还表现出温婉的样子,恶心。”
白末也不恼,面上依旧含了温软的笑意,握住的手依旧,身体贴上几分,一字一句的还给她:“恶心是吧?我当时看着你就是这种恶心到极至的感觉,就像一个人明明是个妓子却非想装得无限纯洁的样子,看着就像一个小丑,演着拙劣搞笑的戏码。我如今只是将你的风格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罢了。”
“你……”苏夏原本苍白的纸面更加惨白,唇齿紧咬:“白末,没想到你还是这种人。真是小瞧你了。”
白末灿然一笑,眸子微微眯起,转而戾气狠绝:“苏夏,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手上猛然一松,苏夏惊怔的样子刹时狼狈得宛如一叶乘风破浪,孤独无依的扁舟,灭亡是她最终的必然命运。
几方女眷围着石桌坐下,宋楚信步走到一旁远观整个府中景致。一处深湖掩映在假山绿树之间,明明浅浅的漾着几缕清波,像铺了一层的碎金子,曼妙至极。
回身对白末招了招手:“来,白末,到我这来,带你看点好东西。”不染纤尘的俊颜温软,明明看着所有人,那眼中却又似只她一人。
白末嘻嘻的跑过去,他几个大步迎上,一把揽在怀里。捏了捏腮面,责怪起来倒也不含糊:“三岁小孩啊?如今有身子的人了,就不能好好走路。”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罗嗦呢。”
老夫人目光繁复的看着两人朝远处走去,再转过来看向苏夏,气息倏然沉顿。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苏夏嫁进宣王府多年,平日不管暗中做过什么,表面对她还是极孝顺妥贴。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打发走下人,伸手握上她的手:“公主,一切走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也只能委屈你回皇宫了。如果是以前我和老王爷还能极力保你,只是……”余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苏夏一双眼蕴满泪水,只稍稍的眨一下眼,便簌簌如漫天飞雪。声线也越发哽咽难奈:“娘,我知道我做出这样的事已再无颜面苟活于世,可是我也不想啊,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爱王爷,从见到王爷的那刻起就爱他,可是……您知道吗?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碰过我,甚至没有抱过我,吻过我……我也是个女人啊……我也需要一个男人的爱……”
老夫人抽回被她反握住的手,不禁心头悲凉,有些失望。立起身踱了两圈,又道:“公主,你怎么不明白我说的话呢。是,一个女人追求正常的生活和幸福没有错。你错就错在你寻求到的幸福和男人是你的亲哥哥,天下男人哪一个你都可以找,可以嫁,唯独皇上……”悲叹一嗓,坐回去:“算了……算了……此事便休要再提。公主回到宫中以后好好过生活就是,找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闻言,苏夏更是绝望至极,去明盛国前,初知白末怀孕,老夫人还曾许诺等孩子生下了,就将白末驱逐出府,由她来养。这一切都随着事情的败露,全数镜中水月。
府前长长一声告禀,尖锐的噪音,独特的标识。
苏正龙摆驾宣王府了。
宋楚同白末面面相觑一回,只在苏正龙行色匆匆的抵达时,行过见驾之礼。
苏夏立在一边,满目疏离清冷,苏正龙眸中那点焦灼的关心让她看了就会心口憋闷。蹙了一下眉头,侧过脸去不再看他。
苏正龙大步移挪到她身边,意欲执起她的手关问,却被苏夏一把无情甩开:“你离我远点,不要碰我,我不想看到你。”
男子眸中一沉,“夏儿……”
苏夏用尽全力的拼命摇头:“你走开,走开……”她真的后悔,后悔做出另自己再也不能回头的蠢事,只想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再不用时时提醒着她的伤疼。
苏正龙只好放弃,一转身,冷目对上其他几人。气势磅礴,如空山来风。
“公主在你们宣王府就是遭受这种待遇的吗?关进牢房?好大的胆子!”
老夫人看了一眼宋楚,微微惊恐。
苏正龙见无人答话,更怒:“怎么?宣王爷私将公主关进牢房就不打算给我个说话吗?”
宋楚倏然抬眸,莞尔扯唇:“皇上在问臣吗?”
苏正龙眸子眯紧:“宣王爷以为我在问谁?”
宋楚失笑,面上情绪不可捉摸:“这皇上就不防去问问与公主欢好的男人了,堂而皇之的入我宣王府勾引有夫之妇,当我宣王府什么地方?抓奸?是想祸害我宋楚的孩子吗?我倒想同公主举案齐眉来着,不知皇上被人带了绿帽子,而且还是混淆血统的帽子,皇上会如何?”怕早已拖出去满门抄斩了吧,关牢房已经算轻的了。
苏夏和宋楚两人心弦刹时崩断,一刻晴天骤变,俨如青天霹雳。苏夏恶狠狠的盯着苏正龙,羞辱的愤恨似要无情的将他片片陵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