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这一晚不是脑子坏了吧?”
白末张圆了眼睛瞪他:“宋楚,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宋楚一推她的额,眼见她身姿晃了一晃,反问:“有你这么看人的么?”
白末揉了揉发麻的头盖骨,低下头喝汤不理他。
“宋楚,我算看明白了,跟你讲理直接白搭白。你就是那种难缠鬼脱生的。”猛然想起什么,一拽他的前襟道:“你上辈子不是干律师的吧?”
宋楚扯掉她的手,皱着眉掸掸齐整花白的衫子,不悦的嚷嚷:“说话就说话,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我又不懂音律,当什么律师的。”
白末讪讪然:“果然不懂。”喝了一口汤,咕哝:“对牛弹琴。”
“别骂人啊。”
“谁骂你了?”
“嘴里没骂,保不准心里就骂呢。”
白末恼了:“你……”
小菊一进来,又是看到这样一幕,明明两个成年人了,偏偏两人相处的时候行径就能像小孩子一样。摇头笑了笑:“王爷,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准备一下,估计皇上一会儿会来宣王府。”
白末放下手中的勺子,脆响一声,悦耳愉心。
“就知他会来,公主在牢里呆着呢,疼爱她的哥哪儿有不现身的道理。”转首看向宋楚:“把人放出来吧。”
宋楚挑眉不语,意思,你那何意?
白末懒散的靠上椅背,眸中滑过数道晶亮的清光,流星一般,真是说不出的璀璨,一直照进宋楚的心里去。
“自然是放出来让皇上带回宫啊,到时再放岂不耽误了公主回去的时间。”恍然一眯眸,抬头问道:“宣王府不是没将公主关进牢房的事泄露出去么?皇上又怎么会知道?”
宋楚双臂膛到桌面上,一双眸子含了行云流水的笑意:“这事很难猜吗?望月居中那两个为非作歹的老麽麽此刻该身在皇宫了吧。”
“跑了?”一想又不对。“是你故意留下看守的瑕疵任她们逃出去的对不对?”
宋楚端起手边茶盏来饮,神色依旧淡淡:“当事人一直置身事外,这戏岂不唱得无趣。让皇上来凑凑热闹你会不会玩得更尽兴一些?”浓浓的宠溺纵使瞳色淡薄,依旧入目清析。
白末怔怔的望着他,竟一刻无语。只觉得这个宋楚果然玲珑心智!
宋楚白了她一脸傻相,伸手又是一计:“傻了吧,傻了吧,不让那两个麽麽逃出去,又怎会有通知他的最佳人选,再者治那两个老东西的罪也得找个借口不是。”桃花眸子瞬息怀邪,痞笑一嗓道:“至于那两个老东西有怎么样的下场就看你的本事了。”
转首对着门外吩咐:“来人,将管家叫来。”
小菊已经收拾了碗筷下去,昔日从明盛国带回的茶此刻香气迷离,正似云似雾的散了满屋。
白末吞咽一口,才抬头问他:“你叫管家做什么?”
宋楚淡笑不语。
须臾,老管家举步跨进,拜过两人:“王府叫老奴有何吩咐?”
宋楚负手起身,声色威严:“即日向整个宣王府公布,在四夫人去边防之前府中一切家眷事宜都交由她撑管。王府从此也没有什么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只有这么一个王妃而已。”
老管家不惊不悚,肯诚再拜,转身下去。
对于王妃之名,白末倒不在乎,不过一个虚名罢了。当初正妃在隔壁那会儿,眼前男子的宠爱也稳居在她这里不是么。只是此时将府中撑管大权交给她可是大有深意的,这个宋楚俨然为她接下来的耀武扬威安置了一身极上等的盔甲。
苏夏被人从牢房里带了出来,回望月居梳洗之后再次着了明晃的缀地长衫去往正厅。一路上繁华依稀落尽,已无昔日芳华,就连一丝余香也微不可寻。一回望月居不见两个麽麽,她便全然想到结果,皇兄很快就会来。而来……抗挣了许久之后,也终将离开宣王府。
广袖下一双纤手几近掐出血印来,白末啊白末,没想到我攻于心计多年竟败在你的手上。昨夜还听闻安危堪虞,就连孩子也彻底没了,今日又怎会生龙活虎的现于正厅之上呢?神冥庇护?真当她三岁小孩么。再说昨夜的安胎药虽是出于她手,却当真没放什么不净的东西,这口怨气实在吞咽得诸多不干。可是眼见宋楚的盛怒还未消散,多说不益。
踏进之后,软软的叫了一声:“娘,王爷。”再看白末,弯起嘴角:“妹妹气色看着好多了,真是万幸。”
白末浅浅的笑,既然第一个回合已经胜了,穷寇尚且淡定,她更应倜傥才是。
“多谢公主关心,托公主的福,已经没有大碍了。”
若在平日,老夫人早就热情招呼她过去坐了。可是自打昨夜听了宋楚那一番话,心里就顿时竖起一道坎,虽说碍于苏夏显赫的身份不该待她如此,可是……轻叹口气,唤:“公主过来坐吧。”
苏夏微微皱眉,对于大家即刻生冷的态度和称呼深感不适。只是同自己的皇兄做出那种勾档……自己又何尝不觉得羞愧反胃。如此一想,抑制不住的干呕一嗓。
宋楚饮了一口茶,挑起眸子瞧她,淡如薄烟的瞳色望不出一丝情绪。
白末见苏夏立在原地不肯坐下,半弯着身子呕了一嗓,提意:“既然公主不想坐,看来是厅内的空气太不流畅了,不如去花园中坐坐吧。”
苏夏正憋得透不过气,白末这一提议倒也觉得好。几个人带着下人们呼呼悠悠的去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