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夜点了点头,微微展笑:“好,就幸福!”
返身回宫,命青喜唤来暗夜。懒散的倚于软榻上,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诸多心计此刻呈于瞳光之中,望出算计来。
“殿下,此刻清影宫中没有半点响动。”
宫九夜把玩手中玉配,眼波淡淡:“清影宫行动之前素来没有响动,不用管他。婚宴期间要大费周章的加强守卫,但君宇墨若来,要放他生逃。其中保障太子妃让他带走。”
暗夜双手抱拳,恭身领命:“是,殿下。”
宫九夜已经立起身,大手一摆,退去来人。抬步向明成宫走去。
明盛国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无非是明盛国此时最大的喜事。宫中早些时日便已精心着手准备,皇宫中个个殿中都彰显一片盎然喜气。
宫九夜极不耐烦的拔开眼前挡路的花饰,急步向前。
一行宫女伏身行礼,亦被他齐齐退去。只转身唤住一人问:“我母后呢?”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御花园中同皇上一起小酌。”
宫九夜眸中一暗,又转站向御花园中走去。
园中花香四溢,点点花红漫入眼瞳,明灼一片。男子拔开一缕花枝,望过去,花间亭中,美酒歌赋,好不热闹生欢。他欲向前,奈何这步伐混合了记忆的苍桑一刻沉顿。想起他年,那亭中亦是如此欣然景象,只是那女子花容,如今已在头脑之中模糊半片。抬手想要擦亮眼眸,手背沾到润泽。心中爆怒,生起讽刺。撩起衫子速速擦去,再踏出,俊颜之上一片和绚生风。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老者面色一喜,慈眉展起欢颜:“夜儿起身,过来陪父皇,母后坐坐。”
“是,父皇。”
皇后一边应合着笑,拉起宫九夜的一侧手掌:“夜儿大喜的日子即在眼前了,这脸面都看着喜庆了许多。”轻叹口气,再道:“紫衣虽说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但自母后当年将她捡回,便一直带在身边,她是个懂事的丫头,如今早如同母后我亲生孩子一般。日后你要善待她。”
宫九夜反握上她的手,启声应承:“您放心吧,母后,我不会亏待她。”
“这我就放心了。”
一阵巨咳同时窜入两人耳中,周遭人即时一并惶恐起来。忙及侧身去扶,老皇帝咳得已上气不连下气。周身簌簌清风吹着,只怕稍大一些就会迎风倒下。
“母后,我看还是先扶父皇回去休息吧,这里风大。”
“好好,来人,速速摆驾回寝宫。”
整个御花园一时像退潮的海,独留宫九夜和阵阵袅袅不散的花香。男子盈立花中,先前的担忧之色此刻被晚风吹散,丝丝笑意微不可察,却能感觉得到。
一个身执蓝衫的太监一见人流散出,鬼鬼祟祟的靠近。略一施礼:“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
宫九夜幽深着眸光盯瞧远方,嘴角弧度一扯,吩咐:“药物再加重些,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是,太子殿下。一切按您吩咐。”
宣王府的马车一路行走在官道上的速度十分缓慢,走前便是掐准了时间的,路途中不仅可以欣赏一下景致,也不会耽搁了此次出行的正事。
白末探出头看了一眼,苏夏的马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再后面就是王府中的侍卫,呼啦啦的跟了半面。此处景致甚好,入目山清水秀,还有一方瀑布在不远处奔腾着,激起的水花像缕缕白烟,好生壮观。白末扯开嗓子唤停,一阵轧轧声响过,随行人马当即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宋楚,那厮半边俊颜陷进软枕里,呼吸宁静,睡得正香脸。白末刮刮他的脸,只见那剑眉一拧,咕噜一嗓:“别闹。”翻个身又睡了。
她索性不理他,推开车门下来。苏夏已经由丫头掺扶着立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一身露肩的翠绿衫子拖出半米长的下摆。如果此刻的面色不是暗沉的,这景致也该算美好。
白末嘻笑着同她招呼:“嗨,王妃,坐马车很辛苦吧。”
苏夏见她身边没有宋楚,便也不屑于伪装,硬生生的白她一眼,接着转看他处:“这妹妹又停下来是做什么呢?要知道这是去赴明盛国太子的婚宴,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白末冷冰冰的回她:“我知道,还不劳王妃提醒。”朝着瀑布的方向走出几步又回头,捻了讥讽的笑意:“可是我要做什么,宋楚都会无一例外的应承,而你一国公主,大抵是痴迷他的吧?既然那么想讨好他,就不要四处与我为难。”
苏夏僵在原地,脸色刹如宣纸般苍白,碍于下人在场,又不能大肆发作,只能干干的忍了。
白末脚下迈着欢快的步子快速冲到水边,几米之外的上流处瀑布肆意奔放,巨大的下沉力撞击出碎银子似的花白浪朵,再咕噜噜的沿着水势流下,就连空气都清凉了几分。入肺一阵心旷神怡。
看来没急切逼迫宋楚将苏夏赶走算对了,对于苏夏这种表面纯良的蛇蝎女就要一点点的折磨,否则一下子拉去午门斩了,就忒便宜她了。
一屁股坐到河沿上,一股脑的褪下鞋袜,浸到水中。微凉的感觉在这个灼日当空的晌午越发让人感到舒心。白末微瞌了眸子,没在水中的双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荡漾着。
这次去明盛国或许还能将小菊一起带回来,已经过去这么久,她的耳疾也该痊愈了。
宋楚从马车上下来,一身迷离懒意四处扩散,随风淌进路边女子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