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得意,只觉权贵之下活得多少有些悲凉。咂咂嘴,不置可否。
苏夏眸中凌厉之色一闪,又即时掩去。拉了拉老夫人的手臂,出声安抚:“娘,您不要生气,这事我自己会和王爷和妹妹谈。”
“夏儿啊……”
白末最是不屑苏夏这副嘴脸,眉梢一拧,弯腰作起呕来。
亏晴天白日下宋楚还是一玉树临风,有型有款的阔家少爷。如此经受不住半点风吹草动,手臂一收,将她揽进怀里,敛神唏嘘起来:“哪里不舒服?找太医瞧瞧去。”
“没……”
宋楚眉头一紧,一脸煞有介事:“莫非这就怀上了?”一伸手臂,将她拦要抱起,撇开众人就已向府内奔去。
这一嗓震得老夫人头脑一片空白,晃了一晃,欣喜呼喝起来。“快,快去请太医来瞧瞧。”
老夫人的手臂一刻抽离,苏夏手中一空,怔愣在原地,尴尬得一时不知进退。
“娘……”
奈何老夫人奔回府中的步伐太过仓促,苏夏的这声招唤就停荡在空中,充耳不闻。
只一眨眼的工夫,府门前就已独留苏夏一人。
苏夏抬头望了一眼浩瀚的长空,心中恍惚生出一个狐疑,如果她不是公主,还能否被人这般放在眼里?
可是,世人的眼里,又哪里真的有她。
宋楚将白末轻轻抛到床上,衫袖一摆,一阵掌风将门板关死。脱下软靴,骨碌一下上了床,将她按塞进怀里,眉目一瞌:“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不是困了么?快睡。”
白末吞咽一下口水,艰难吐音:“宋楚,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宋楚“嗯?”了一嗓,挑起眼皮看她,温目含笑:“傻了吧,傻了吧,看不见这是给你找了张盾牌吗?”否则苏夏一回来,她的日子如何会好过。“你啊,别看平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则就是虚张声势,就跟我来劲行。”
白末嘟着嘴控诉:“宋楚,你对我很不人道。你老婆欺负我,你妈欺负我,你们全家都欺负我。如今你倒还来对我冷嘲热讽的。”
宋楚伸手捏她的脸:“谁敢欺负你啊,连当今公主你都敢打。”
“你知道我打了她?”
宋楚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哪种胭脂是那么红的。”
白末捏住他的鼻子,本来想借机讽刺他一把,问他是否心疼了。恰逢此刻叩击门板声响起,很显然老夫人带领的看病小分队已经赶来了。白末一愣,讪讪翻过身去不瞧他:“那是你妈,你自己应付。”
宋楚从身后揽住她:“这是什么女人啊,能这么无情无意的。”引来她小声轻呼,他才翻身下床,将帘幔拉下,摭去她整个身形。
门板一开,动作过于突然迅猛,门外人差点狼狈的闪身跌进。宋楚就操手斜倚到门框上,那微瞌的眉眼,于他人看来,是真的困了!
老夫人向里望了一眼,无果。侧首对宋楚道:“白末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让太医为她检查一下。”
宋楚不急不缓的抬起半面眼皮,打个哈欠道:“检查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她说这会儿还没想明白是继续攀我这根高枝,还是折了枝子离开宣王府呢。”
“什么?白末要走?这怎么行,她是我们宣王府的人,如今又怀了你的孩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宋楚已经一步退到房内,隔着道门与老夫人相望。桃花眸子一弯,狭目即刻含笑:“还别说,这白末当真就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老夫人话语一僵,全然不知说什么为好。宣王府素来人丁淡薄,孕妇最大!刚才府前她言辞犀利,显然是把她惹到了。
宋楚见她不语,一撑指掌握住两扇门扉,轻描淡写:“要去睡了,先带着这些人离开我流园吧。此事以后再说。”
不待老夫人反驳,门板就已牢牢关死。
白末迫不及待“扑腾”坐起身来,一掀床幔控诉:“宋楚,谁让你说我有孩子的?这种话能随便说么?”
宋楚俊美一拧,脚下急风一转,就已坐到床沿死死捂上她的嘴,恨铁不成钢道:“傻媳妇啊,说你傻可不是你还真傻不成?”大手一敲她的头,死死揽进怀里,恨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就不会小点声音,别人前脚编排的谎话,你后脚就给揭穿了算怎么回事啊?胳膊肘儿向外拐是吧。”
白末呼呼喘着粗气,脸颊红扑扑的一片润泽,像沾了晨露的鲜桃,视觉效果一流!
“这是拐不拐的问题么?生孩子这等事能瞎编吗?我要生不出来怎么办?你生个拿来顶啊?”
宋楚瞪着眼睛瞧她:“我要能生出孩子那你干嘛去啊?不就一个孩子么?你生个不就得了。”
“你说的倒容易啊,要生你生!”
宋楚一个反身上床:“我生就我生。”
垂落的床幔里发出连连抵抗声:“你生孩子扒我衣服做什么啊?”
男子理所当然:“生出来之前先借你的肚子装一下。”
“宋楚,你不是人!”
“你强调个什么劲啊,咱俩不是一路人么。”
女子再想反驳,出口就已唯剩伸吟……
夜暮将至,老夫人及早命下人准备好营养可口的膳食,转首吩咐:“去月流园将王爷和四夫人一起请来用膳。”
丫鬟一欠身,闪身下去。
老夫人转念一想,方才想起苏夏,这周身迅速不宁起来。苏夏是一国公主,嫁给宋楚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怀上子嗣,如今会不会觉得于她是种嘲讽?一拍额头懊恼起来:“瞧我这脑子,在府门前竟然落下了她。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