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下,热闹的门面金碧辉煌。此刻不是用餐的正点,人流稀疏并不旺盛。君宇墨率先下车,反身过来扶她。接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洒楼。
白末一抬头,望见牌匾上‘如意’二字。
店小二快步迎上,恭身迎接:“两位客官是要吃饭吗?”
君宇墨大手一摆,红衫蒸腾而起,那闲适神色望得小二眼中即刻一片姹紫嫣红。白末盯着那眼瞳,觉得倒映出的景象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这一想心中不免哧哧的笑起来。
君宇墨收回上眺的眸子,拧了眉宇瞧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瞪她:“再笑?这种笑法离断气不远了啊。”
白末脸上微起的笑意一收,神色静如止水,果然就不再笑了。
君宇墨反倒甚是绵长的浅笑出音:“这么神?这就笑完啦。”转首看向小二:“你们这里刚刚来的重宾在哪一间?”
小二头颅一低,方感来人势头颇重。
“回客官,在楼上。小的即刻引您上去。”
三人在一间贵宾间前站定,里面静寂无声。小二敲了两下门板,通禀一声:“客官,您等的人来了。”
里面沉顿须臾,传出一声男士噪音,沉寂如甘泉,润心润肺的一种声音。白末倒觉得这声音耳熟到极至。似乎哪里听过。
门板敞开的一瞬,白末不禁一刻怔愣,宫九夜?
这世界太大还是太小?
宫九夜盘腿坐在地板软垫上,眸中绽满深沉的笑意冲来人点头示意。伸出手臂请君宇墨入座,视线似有似无的瞟视男子身后的纤细身形一眼。瞳光一收,淡笑似风:“清影宫宫主素来神秘莫测,见上一面当真不易,可是动了极大的关系网才总算见上一见啊。”
君宇墨已经落坐,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宫九夜他不是第一次见,眼前男子意气风华,没有宋楚的慵懒之态,也没有他的妖娆之姿,只那一身飒爽之气就如一缕清风,盈然而上。看面相,也非一般庸俗权贵。看来今天是大有来意了。
“明盛国太子这样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自然不会与我清影宫这般小人物有所交集,不知太子今天招见草民意欲为何啊?”
白末静心聆听两人的开场白,背上阴风乍时吹起。果然两只狐狸,才一见面,暗地里就已过开阴招了。
宫九夜感受到一侧打量的目光,转头瞧她一眼。一个面相平平的小丫头,嘴角微然扯动,转回的一刻目光偶然与她相撞,心中微微一怔,略微停顿须臾。这一双明眸就宛如漆黑天幕上的一颗璀璨星子,很难让人不去留意观瞻。重要的是那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频频扰着他的耳目,仔细思及了又不曾见过。
君宇墨闲适的端起酒盏,抿着杯沿轻笑:“太子殿下盯着我宫中弟子瞧,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杯中液体饮尽,吩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下。”
白末不敢有太多动静,君宇墨的话里素来分不出虚实。到底是不是拿她试药还说不准。别违背他倒是真的。
宫九夜收回打量的目光,桌子下的手抚上腰上暖玉。接着端起茶杯来饮。一切回归到漫不经心的起点:“我今日来找宫主是想和宫主做笔交易的。”
“交易?”君宇墨勾起嘴角,一副兴味盎然:“这个年头,看来大家都衷爱‘交易’。太子想与我进行什么交易呢?我倒不记得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利益上的营生。”
宫九夜手中莹白杯体往桌面一撂,依旧一副风起无波的架势。淡笑一嗓:“没有营生不要紧,所有营生都是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现在这不就来了。听闻广云国宴请,宣王爷的四夫人在宫在被人劫持,如今下落生死皆恍惚不明。我想听听宫主见解,此女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白末手中一滑,杯子“铛”一声落地,杯中茶水溅落到裙摆上,当即温却一面。
君宇墨盯着她意有所指的训斥:“笨手笨脚的丫头,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就永远呆在宫中不要出门。别擦了,只是一杯茶水,伤不到筋骨。”
白末猛然抬眸看他,那双邪魅的眸中风起云涌。茶水被衣料吸噬,却似筋骨渗出疼意。她抿了唇,低头静默不语。
宫九夜隐隐觉得那里若有端倪,奈何错觉般转瞬即逝。
“对不起了,太子殿下,宫中丫头不懂规矩。”
宫九夜收回目光,捻起笑意:“无事。”
“至于太子说的四夫人,我想太子殿下是找错人了,既然是宣王爷的四夫人,你当去问宣王爷啊。”
“是啊,不过宣王爷本人也在发动暗卫四处寻人。于是我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你,能从皇宫中将人带走的,除了清影宫谁人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君宇墨不惊不悚,不沉不缓:“太子真是抬举。我也是受人所托,才接下这笔营生。太子殿下和宣王府的四夫人有何关联呢,宁愿亲力为之到我手上要人?”
宫九夜坐直身姿,窗外一缕清风吹乱额前散发,一双晶晶的绝美眸子星光交替:“这个宣王府的白末与我自然有特别的关系,否则我宫九夜也不会亲自来向宫主讨要这个人情。但至于什么关系宫主便没必要知道了。只看宫主愿不原进行这笔交易了。”
白末定定的望着宫九夜闪烁迷离的笑意,奈何到底怎么个特别法他也只说了一半。诚然她也是十分好奇的,自打他将那块玉送给她时她便好奇,莫非曾经那个白末和眼前这个太子就是有所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