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一只手僵在半空,抬落不是。
莫不是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么一出,最后的最后就是他不仅不追究,玉配还反倒归她了?
宋楚眸中一沉,也仅须臾。接着款款上前,半边手臂揽过白末,笑语盈然:“还傻怔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
白末颌首看他,有些不太确定。攥了玉配的手又开始像当夜一样炙热的燃起火来,仔细聆听了还有肉皮烧焦的“孜孜”声。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神思冥迷中她好像是道过谢了。宫九夜至始淡薄的脸孔上终于扯出一道欣然的笑意。她却觉得那笑,是大有深意的。
宋楚毫不客气的弹醒她,接着一把扳过她的身子:“现在知道奇虎难下了?偷的时候眼睛是干什么用的?”
白末愣愣的看着他,再回头看看,那块烂俗的金字牌匾就已甩在了身后。而宣王府的马车也不知何时跟来的,此刻抬脚就上去了。
宋楚出口就惟剩严厉和微讽:“怎么?看你那垂涟三尺的样子可是还对人家恋变不舍了?”松开她的肩,推搡一把:“既然不舍,再回去找他啊。”
白末转过头,没好气的看着他:“宋楚,你又乱发什么脾气?还不是你让我收的。我的本意是不要的。”
“不要?”眉毛纠结的一拧:“这脑子是干什么长的,这玉配你若不要,小菊的命你也别想要了。”
白末心虚:“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宋楚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关系可大了。那个宫九夜可不是你平常所见的面相长得出彩点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实则白面锦颜下藏匿着一颗极为爆戾狠绝的心。而这块玉配世人皆知是他的亲生母亲与明盛皇帝的订情之物,千年雪山下挖掘出来的上等玉石,价值更是可想而知。诚然听闻他的生身母妃近日也不过刚刚去世,而他只为这块玉配却再度来到广云国且一心将玉配给你,就只这份决心,是轻还是重?是急还是缓?”
白末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果然很重很急。”
宋楚嘴角一扯:“这会儿知道严重了吧。你以前可曾见过他?”
白末想了想,摇头:“加上这次也总共两次。”
宋楚不再说话,拉起她的手坐下。发线摭过的眸子,几缕精光滑过,他知道,宫九夜专注的事情,就绝没有那么简单。
白末紧张的望向他:“有什么不对么?”
他转过身伸手捏她的脸:“这傻女人,估计是被人看上了。就这容颜长得还不如我宋楚呢。那宫九夜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宋楚!”
“你还别不服气,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白末果然就不再说话,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事有蹊跷。只是她担心的与他不同,她虽然未曾见过宫九夜,可是谁知以前的那个白末见没见过呢?
宋楚望着她一阵心神恍惚,忽然心生不忍。手上一松,顺势揉了揉:“这怨妇的表情是摆给谁看呢。他宫九夜看上的也得有本事从我宋楚手中抢过去算啊。”话音一落,立马不合适宜的正经起来,震得白末也是一愣一愣的:“如果那小子真若下了心思跟我抢了,你跟谁?”
“你当我水性扬花啊?”
宋楚咧了嘴笑:“你这话可是在表明对我宋楚死心塌地的决心?”
白末瞳孔张得老大,满脸质疑:“宋楚?你真是广云国最牛的王爷么?不是老王爷给你买的官衔吧?还是凭着你一张白脸娶了当今公主才混了这一举官位?”
宋楚嘻嘻哈哈,声音有点亢奋:“别说,你还真抬举我。你也觉得我有钱长得又好?还挺识货啊。”
小厮一拉缰绳,马车已经稳稳停下。宋楚率先跳下马车又转过身来扶她。
白末一口怨言还未倒出,宣王府的府门内就已飘过一嗓极熟悉甜美的娇俏女音:“王爷和妹妹回来了啊。”
苏夏纤手微拾裙摆跨过门坎出来,簌簌清风微扬,耳边发暨沾了几缕镜花水月的曼妙。白末不得不承认,若论长相与气质,宋楚与苏夏倒是极相配的。
宋楚向苏夏点点头,接着用胳膊微微肘白末,首一偏移,贴近几分:“胡思乱想别扯上我啊。”
白末心中哗然,莫非‘读心术’他也会?
宋楚揉了眉宇笑,懒散得仿如一只通体携着困倦之意的无骨妖精。就连周遭的人都被熏染得一派惺忪。
苏夏几步向前,走到宋楚面前一步停下,脸上的关切之意不假:“王爷又困了吧?你先回去睡吧。我今日正好无事,带妹妹到园子里转转,随意聊聊。”
宋楚侧首睨着白末:“你不困?”
白末白他一眼,想笑。宋楚此刻脸上的神情有护犊子的嫌疑。弯起胳膊抵回去:“你以为我像你么?说实话吧,上辈子困死的吧?”
苏夏盯着两人自然的互动,心里再次拧着一疼。脸上的笑意却仍旧如太阳一般高高的撑举着,暖意不减。
白末眼风触及到苏夏明晃晃的灼眼笑意,心中没由来的被她发自心底的寒意影射。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苏夏是爱宋楚的,并且这爱里是不掺半点水份的。
宋楚轻啧一声,已经提步向门内走。走得远了,又飘飘吐出一句:“白末,别玩起来就没个节制,给我看准时间了,一会儿还要去见老夫人。”
苏夏回身望他,眸中所有带色彩的光亮即时隐灭,再开口,只有无日不苍桑的错觉:“王爷是护着你的。看来他的心当真被你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