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手抚上他的脸,摇头叹息:“夜儿生得一张绝色容颜,便是女儿家都有所不及。竟也胜过你父皇许多。”
宫九夜只笑:“我是随了母后您的容貌。”心中微有波澜荡起,另一个女人的天颜再度浮入脑中,花间残笑。
时间静转流逝,眼见几天又晃荡过去。听风居平静如水的生活因为有了宋楚一直安然和绚。
近几日宋楚颇为繁忙,白末的日子又暂时安静下来。虽然偶尔也会揣测宋楚这种一副骨头懒到生灰的‘纨绔’子弟又到底忙些什么。每每想不出头绪,便不想再想,甚至更没想过去问。
小菊来服侍她睡下,见白末坐在床沿发呆,轻轻的出口唤她:“四夫人,想什么呢?准备一下睡吧。”
白末颌首不语,半晌,悠悠道:“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少爷是怎么样的?都有三妻四妾的吧?”
小菊几乎不假思考,肯诚道出:“哪个大家少爷没个三妻四妾的啊,但凡家境有点阴实的,都有几房倒是真的。”
白末已经立起身,挥了挥衣袖吩咐:“你去睡吧。我去吹吹风。”走到门口,回头淡笑:“肯定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是能够免俗的。”例如宋楚。
小菊望着白末飘然离去的身形,苦笑着摇了摇头,一阵匪夷所思。
空气如今比初来这个世界微暖一些,夜风徐徐的吹着,四处静寂无声。唯有秋千规律地循序奏鸣。
白末几近要在这种祥和的氛围中睡去,倏地,一阵细小的窸窣声穿踱进她的耳畔。异时空的生活太安逸了,这种周遭环境感应的灵敏度竟也迟缓得让她一怔。
眨眼间,白色身影就已在秋千上消散。只有秋千仍在惯性的荡漾着,像被风吹起的一般。房舍之上接近月光的那一点,白末行速如一只迅捷的猫。一瞬来到听风居的尽头,视线所的处果然有一道人影快速闪过。白末睁大眸子暗中凝视,心忖,莫非那夜受她一刀的男子今日又出现了?
这一揣测让她顿时激动欢娱起来,沉溺了太久,今天终于能再次过把现代猫抓耗子的瘾了。
黑影跳过听风居的墙围,停顿片刻打量周遭一眼,接着“嗖嗖嗖”的移动步伐。在白末以为他即将潜入室中的时候,却一个纵身,消失在隔壁的望月居中。
白末居高临下,将一切清析纳入眼中,心中略微惊诧。移步转站隔壁的望月居。入夜时分,望月居中也已相当安静,俯首下去,一片昏黑,分个房间都已熄灯睡下。正待她想要纵身跃下的时候,正室中的灯光燃了一下,窗棱处恍然投下冥迷,接着就已再次陷入黑暗。
就是那一瞬即逝的闪亮,为白末心中点燃一盏明火。奔着苏夏的房间直直夺去。整个空间如许安静,白末静心而立,企图听到苏夏房中传出的一丝响动。高处不胜寒,耳畔夜风萦绕,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干脆趴到瓦片上,纤手一动,错开一条缝隙,一探究竟。这一看,不禁瞠目结舌,一计重撞。
室内被暗色迷离,只有月光倾洒其中,却看不清人的五官长相,只有暧昧喘息伸吟声在这个夜里压抑得如此浑浊不明……
苏夏面色潮红。身上男子死死的压抑住她……
白末捂着几乎要惊叫出声的嘴巴,以为高潮即将上演了。室中男子同样以为,苏夏却已出声制止:“别……不行……”理智又像清明了许多,一把将身上男子推开。抓起身边的床单将身子包裹住。
男子气息不稳的仰躺到床上,半晌无音。
苏夏催促:“你回去吧。”
男子仍旧躺着不动,须臾,缓缓发音:“你还为她留着吗?他要得起吗?”
苏夏瞬时愤怒了,碍于夜深,又只得压抑咆哮的声响:“她是我的相公,我为他留着有什么不对吗?”
白末彻底惊悚,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不是宣王爷。一声脱口的“啊”字暴了来路。转身即走,急迫的步伐踩动瓦片发出响动,更加惊恐了室中苟合的两人。
床上男子反射性的起身,快速整理衣服闪身追出,一路来到听风居。苍穹之下只有月光和晚风,入目之内没有半点人形。男子指甲嵌进肉里,爆怒得双眸腥红。一派凛冽杀相。
再度返回房中,苏夏抱膝坐在地板上,能看出整个身形都在微微颤抖。一见男子进来,疯了一样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责问:“抓到了吗?有没有看清是谁?”
男子盯着她颓然的样子,眸中一片凄离疼惜。摇了摇头:“没有!”
苏夏连连退后几步,几滴清泪滑过脸颊,已彻底决堤泛滥。僵立了一会,再抬眸一片戾绝:“走,你走!”
“夏儿……”
“别叫我的名字,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男子被她大力推出,接着门板死死闭合。
苏夏娇艳的身子刹时如一滩软泥,狼狈的跌坐在地板上,香消玉损一般。
“完了……我完了……完了……楚,我该如何是好?”眼角滑过清泪的同时,也闪过噬杀的狠绝。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把宋楚带离她身边,谁也不能!
所以,她一定会查出目击者,彻底从视线里拔除!
白末纤手抚上心房的位置,那里仍旧翻腾鼓动着。今夜所见可谓震撼非常,没想到啊,终是没想到,秀外慧中的王妃竟然偷汉子。宣王爷与王妃被世人传颂赞扬的康定情深也竟然是掩映在一顶硕大的绿帽子下。
头顶闷雷轰轰作响,敲击着她的神智不能成眠。斜倚窗棱而立,目光炯炯如注。此刻惟有月光清冷如霜,将夜晚影射着如同白昼。女子投望出去的目光倏地一凛,位置陡然移动,翻身上床已经盖好锦被,做出眼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