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与身后琴音天壤之别的歌声划破天际,悠悠传来。清灵的音质绝佳,只是陌生的旋律和被女子故意摧毁的美妙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对苏夏的琴声明显起来冲撞的效用。
诚然苏夏也听到了掺杂其中的那缕极不和谐的音色,手指一翘,乐声嘎然而止。不悦的皱起眉头问:“什么声音?”
宋楚仔细去听了,心中彼时绽放如花海,纷扰的困意退去,就惟剩玩味。显然除了相貌,他还记得这声音!
淡然一笑回她:“看来我们的雅致惊扰了别人的睡眠。”
苏夏一怔,心想何人如此放肆?她与宋楚两年来但凡共处的夜晚就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未有人敢道一个不字。没想到今天却无端被人扰了雅兴。语气略微不悦,形见于色:“我叫人去看看,是何人这样放肆。”
宋楚倒觉得是种救渎,而且此刻意欲离开的心情十分急迫。伸手一拦,出声劝阻:“我看算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其他人都已睡下。于已不悦,勿施于人!”此刻自己都不喜欢被别人吵扰,别人又怎么会喜欢?
苏夏步伐僵住,吱唔得有些语顿,可是除了这些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那你要在这里过夜么?”
宋楚望了一眼天际,神情只有坦然没有苏夏想要看到的任何其他表情,接着转过头来宽慰:“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我这便回去了。”
不待苏夏出声挽留,仙白身姿就已闪身出了望月居,英挺的身影写满绝决,当真参读不出半点留恋。苏夏站在原地良久,失了魂魄一般,只是不知自己还能像这样撑多久。
一滴清泪沿着光滑的脸颊缓缓流下。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是立志要把狼群引来吗?”宋楚眼眸含满宠溺的笑意,只怕桃花眸子一眨,爱意就要滴淌出来。
白末听到调侃声,猛一低头,看清宋楚神出鬼没的身形后,还是微微怔神。口中肆意奔放的现代歌曲也宣告落款。
眨巴一下双眸,撇撇嘴只道:“宋楚,你可真是个神精病。真是无处不在啊,还是你有夜半三更游人家园子的习惯?”
宋楚轻松跳上去,秋千本就狭窄,两人紧紧贴在一处。自然且舒心,行云流水到看不出半点瑕疵。
一挑白末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笑道:“本来睡着无聊,想来宣王府找你玩的,谁知你是哪个园子的丫头啊。这不,听了狼音就缕声跟来了,别说,我这耳朵还真神了。”
白末不客气的打开他肆意留恋脸际的大手,讪讪批判:“瞧你这爱好,说你是纨绔子弟,你还愣装得无尚纯洁。哪有一个大男人晚上不睡觉,到人家园子瞎转寻人聊天的。”
宋楚一本正经的反问:“怎么没有?我不就是么。”
白末伸手敲他的头,却被他一把攥住,这一攥就不打算放开了。白末眯着眼睛训斥:“所以说你不太正常啊。快把你的爪子放开!”
“你是想让我放开你的爪子吗?”
语速太快,白末思考不周,随口答他:“是。”
宋楚哈哈大笑,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那我就放开你的爪子。难道你这都不叫手吗?”
白末恼了:“宋楚,你怎么骂人?”
宋楚呵呵的笑,装傻问她:“怎么不睡觉?晚上唱歌很有情调还是很有感觉?”
白末翻了一通白眼,满脸无可奈何:“是比较有睡意。”纤手一指,落到隔壁的望月居:“诺,看到了嘛,那是我们府中最得宣王爷那个诡异男喜欢的场所,就连爱好竟也十分诡异,夜半三更的不睡觉竟整靡靡之音吓唬人。看来撕守太久的人果然不行,眼见那俩人就已不懂良宵苦短了。”
宋楚明眸闪闪的冲着她笑,温柔如水的那一种,竟然让白末片刻有看到似海情深的错觉。只听宋楚道:“事实上我倒觉得那个男的嫌良宵太长了。”
白末摇了摇头,不懂。
宋楚瞥了她一眼,调笑口吻:“就知道你这脑子想不明白。”
“就你厉害。”
“似乎比你厉害。”
白末忽然神秘兮兮,眯起眼睛像在烤问:“今晚是我一走你就回来了,还是另行找了点娱乐活动才回来?”话落作势在他身上闻了闻,试图闻出一丝水粉味。
宋楚撇撇嘴,故作委屈:“不是和你说了我清心寡欲了么,你这丫头怎么不信人!”
白末侦察一番无果,顿时失了八卦的兴致,侧身斜倚上他,头枕在宋楚的肩头上:“说自已善男信女也不看看自己长没长那张脸。”眉目清朗,俊逸无边,标准犯桃花的面相。
宋楚只笑,闲适把头一垂,抵在她的头顶上。秋千悠悠的飘荡着,能闻到她身上女子特有的馨香。还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样亲近过,感觉竟也这样奇妙悦心。
“你是这个园里的丫头?”
“嗯。苦命的丫头。”
宋楚忽然提气:“怎么?这里其他的丫头欺负你?”
白末伸出手胡乱摆动两下,语气闲适,就要睡去。
“这个园中总共就一个身份不高的主子外加一个奴婢,哪有什么丫头欺负我啊。”
宋楚再问:“那是你的主子欺负你?”
白末颌首瞧他,手也一并抬起敲他的头:“你猪脑子啊,怎么就不想点好。这里的主子好得很,怎么会欺负人。”
宋楚好笑的嘟囔:“是你自己说自己命苦的。”
白末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渐若游丝:“当丫头本身就够苦命了。”一个尾音散尽,长长的睫毛闭合,曼妙得如瞬息收起羽翼的蝶。宋楚定定的注视着,大手一收,已经将熟睡安然的女子纳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