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笑嘻嘻的下去。
宋楚坐到石椅上,折扇往桌面上一抛,手臂一拉就已将白末带到怀中。“来,到我腿上坐着,夜里石椅太凉。”
白末窝到他怀里嗔怪:“太凉还整日拿把破折扇,以前也不见你有这嗜好啊,怎么如今天凉了,你却反倒玩起风度了。”
宋楚眯起眸子瞧她,捏了捏她的嘴唇道:“就是这嘴皮子太利,眼见薄的就要露出牙齿了。风雅之士?你当我宋楚稀罕算啊。这把折扇可是有些来头,糊弄尘子倾玩的,扒了三寸尘埃才翻出来,不拿在手里找找感觉只怕明日他来了就忘记拿出来。”
“这扇子什么来头?”
宋楚挑挑眉:“当年我,尘子倾还有苏正龙结拜时当作见证的东西,分人一把。”
白末了然:“你是想用这把扇子巩固昔日情谊?”
宋楚摇摇头,眸光一下深邃不见底,就连声音也沉顿半分:“是有个警示的作用,不过是用它来提醒他同苏正龙的仇恨。”
白末讶然:“既然有仇恨为什么还要结拜?”
宋楚拿起扇子轻敲她的头:“这是什么脑子啊?石头做的么?任谁想这事也是反过来想,既然结拜了,为何还会有仇恨?”
白末垂首咬上他的大手:“就你毛病多,说不说?不说我去睡了。”
宋楚嘻笑着揽紧她,脸颊蹭了蹭她的脖颈:“我可曾说过不说了。结拜已经是年少时的事了,当时我不是王爷,苏正龙不是皇帝,尘子倾更不是番王。一年宫中举行宴请,尘子倾的父亲带他来宫中复宴,三人一见如故,便就结拜了。莫僵势力强大,一直被朝廷当作隐患。自苏正龙登上皇位,为了巩固皇位最想做的就是削番。只是尘子倾的父亲怎会允?但是某一年莫僵发生瘟疫,莫僵一时惨败潦倒,寻求朝廷支援帮助未果,被苏正龙用种种原由推却,从此势力大减。老番王夫妇在那场变故中死去。现在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是我知道,尘子倾内心的恨一刻不曾削减过。”
白末轻触他的脸庞,少有的在他面上看出悲伤。捋了捋他的侧脸发线,补充道:“如果没错的话你就是苏正龙眼中的第二颗钉子,如若不是你整日神思恍惚,对万事皆不感兴趣,怕是会遭到同尘子倾一样的待遇对不对?”
宋楚攥住她的手在脸上细细摩挲,嘴角勾起逍遥的痕迹:“他那座江山就算平白送我,我宋楚也不稀罕。只是他的防备却一刻不曾减过,并且只要我不在这世界上消失,他的心就永远不会安稳。”
“你打算怎样?开始联合尘子倾对付他?”
宋楚拦腰抱起她,起身向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答她:“我只是保护我所珍惜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
白末望着那一双灿若星子的眸子,轻轻道:“宋楚,以后我不会再成为你的负担,我会帮助你。”
宋楚覆上唇齿吻她,极轻极柔的动作。再抬头,满是深情的笑意:“跟谁学的这一套,知道以退求进了,让我心疼感动是不是?”额头一抵她的,大步向厅内走去:“谁说你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宋楚得来的宝。如果不是你出现,此生只怕我就要这样睡死过去了。还有什么色彩斑斓可言?”
白末窝在他怀里,清澈如水的笑意淌了一脸。
尘子倾果然没有超出宋楚算准的时间,第二日老王爷将走,他的马车便姗姗驶来了。白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来得还当真是时候,转脚回去厨房就该准备中午的膳食了。
马车停下,仆人率先跳下车将车门打开。一身黑衫加身的尘子倾从车上下来,清风撩起一侧鬓发,俊朗得随意乖舛。
视线淡扫过白末,眸中光色如雷霆万钧轻轻滚过,再一对上宋楚,清淡得就唯剩点凉薄的笑意。
“果然是皇恩浩荡啊,竟然为你们夫妇择了这样好的一块坟地。”
宋楚淡笑如风:“是啊,这地儿是不错,这不是把你也一同叫来了吗?”
尘子倾打量了一眼面前府邸:“这块地是不错,只不过做我的坟地还是小了点。”
宋楚牵起白末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沉顿片刻,倏然抬眸:“你看一个皇宫够不够大?”
尘子倾面上刚刚还在流动的痕迹这一刻突然静敛,深邃的眸子对上宋楚的,直觉有一种心知肚名的情绪在两人之间缓缓发酵。
白末静听半晌,觉得话已至此,前场戏份也算唱足了。似打笑着拦下话题:“不要再比哪里更大了,皇宫再大还有天下大么。”再不够用,不如将整个广云国拿下。
拉了拉宋楚的袖子:“晌午也快到了,你先同番王到厅中说会儿话,我去厨房让下人准备点好吃的。”
尘子倾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大有深意的扯动嘴角。
宋楚伸出一侧手臂由请:“去里面坐吧。”
尘子倾走出两步似又想起什么,一下唤住白末,挑眉问:“你平日私下里跟宋楚谈及到我的时候也是番王番王的叫么?”
白末作势想了一下,煞有介事:“那时候叫的是尘子倾。”
尘子倾偏头好笑,几声磁性的脆响悦耳动听:“那就直接叫尘子倾吧,别再番王番王的叫,省着我老觉得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白末拽着小菊就要下去,眉目一展,阳光下如花笑意透明了起来:“我也觉得别扭,那样还真不是我白末的做事风格。随王爷里面坐吧,我去给你们做几道拿手的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