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尘子倾怎么样?”
宋楚眸光一紧,痞笑起来:“行啊,这女人有点脑子啊。”
白末一怼他:“说正事呢,别嘻嘻哈哈的。怎么看尘子倾也是个睿智的男人,本事绝对比苏正龙长得多。一个番王?该是不安现状的吧?我们跟他交易怎样?”
宋楚眉舒目展,仰躺下去就要睡了,漫不经心道:“我早已请他来边防做客,如果不出差子,明天晌午也便到了。”
白末死死盯着他,定论:“宋楚,你真是太阴了。”嘴角一抿:“不过对付苏家兄妹倒也可以。”
室中燃着袅袅香料,阳光透过厅门射进来,懒洋洋的祥和,正是午睡小瞌的最佳时候。明月殿里进进出出却早已乱作一团。
近两日公主胃口不佳,吃了饭食就会呕吐出来。为此皇上勃然一怒,已经连连杀了几个厨子。就连近身伺候的下人,也没少免去责难。
整个皇宫越加小心意意,惶恐不安起来。此刻刚刚用过午膳,苏夏再度不可遏制的呕吐。软软的躺倚在软榻上,一片死寂难耐的架势。
苏正龙接到告禀,火速前往明月殿。并一路招来太医,这次便笃定无论苏夏再如何使性子,也要让太医细细诊治。
明黄袍子一晃而入,苏夏眼风瞟到的一刻,即时微瞌了眸子。
自打从宣王府回来,她就一直将自己紧闭在明月殿中,足不出殿,更是对他视而不见。即使身体不适,也不许他人靠近半步。
苏正龙眸中闪过浓浓的疼惜,对着太医冷声吩咐:“给公主瞧瞧。”
苏夏猛然睁开眸子:“都出去!”
太医前行的步伐一顿,为难的看向苏正龙:“皇上……这……”
苏正龙冷硬神色不改,继而对身边的几个丫头道:“按住公主,让太医把脉。”
一番撕扯滑稽的在明月殿中上演,只差苏正龙看得眼角一团抽搐。
太医静闻须臾,面色倏变,看向苏正龙的视色当即瑟缩如秋。向皇上使了一番眼然,转眼一室的下人就被苏正龙驱散。急迫问:“怎么样?公主得了什么病?”
太医神色太过诡辩,就连一直反抗的苏夏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影射得安静下来。
老者道不出是喜是忧,吞咽一下口水道:“皇上,公主这是怀上了。”
苏夏一个趔趄,刚刚站起的身子如被一道响雷劈中,轰然倒下。一侧手臂打到袅袅散着热气的香炉上,当即烫红半面,却不自知。此刻心中翻出巨大的疼痛,早已盖过一切……
“夏儿……”
“公主……”
苏正龙和太医急喝出声,夺步过去扶她。却被苏夏一个猛劲同时将两人推开,独自缩到软榻欺成的角落里,隐隐啜泣起来。
嘴中嘶厉的喃喃着:“都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全部都给我滚出去。”她很累,很倦,很厌恶。想吐,想死,想摆脱,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再抬头忽然望天无路,难道当真走错一步,就不能再回头了么?
苏正龙心田破来一道口子,那里汩汩流出的血液不比她倒给宋楚的少上分毫,可是上天还是同他开了这样一场经不起世事打磨的玩笑。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永远透着厌恶,气愤,还有倦怠,那种种时时刻刻撕扯着他的一颗心,如何好过?如果说他真的错了,那便是太过爱她。
他上前一步,再度出口唤,轻颤的语音里透出悲伤的棱角:“苏夏,到皇兄这里来。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苏夏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兽。听到苏正龙的声音猛然抬头,一双昔日温婉的剪水双眸散出迷离的恨意。左右巡视一回,伸手捞到盛满液体的茶碗,只听“啪”一声脆响,即已摔得四分五裂。拾起一片卡到脖颈,温热的液体即已流下。
“不要靠近我,滚……马上滚出去……否则我立刻死给你看……”
那道道腥红撞击着苏正龙躁动的感官,疯了一般的心疼,嘶吼:“苏夏,放下……你听我说……”
“滚出去……”
苏夏拼命的摇头,清泪迷离了一双水眸,唯剩肆无忌惮的咆哮。
太医看着失控的苏夏,胆恸的劝慰:“皇上,公主许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就让她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可……”
太医轻叹口气:“如果在这样逼迫公主,只怕事情不妙。”
苏正龙思及须臾,一甩衫摆,转身下去。走出两步,猛然道:“你若将公主怀有身孕的事向外面透露半个字,我便要了你的脑袋。”
老太医抖了一抖,当即匍匐在地:“皇……皇上饶命啊,臣保证不泄露半个字,他人问起就只说公主是内火使然,食欲不佳。”
苏正龙大手一摆:“先下去吧。殿外候着,等公主平静后进来包扎伤口。”
“是,皇上……”
太医一出明月殿,苏正龙转身又踱了过来。苏夏神思恍惚,睁睁的看他一眼后,再度将碎片举起。
声嘶力竭的喊叫:“你走……”他的存在无疑昭示着她的羞辱。
苏正龙目中翻起痛绝,淡然的看她一眼后,蹲下身子与她对视,看了半晌,一字一句:“苏夏,你给我听好了,你给我好好的活着,否则我就杀了宋楚,踏平宣王府!”
逐字淡然狠绝,却粒粒砸进苏夏的心里。神色一怔,身子骤然前倾:“你敢。”
苏正龙笑得云淡风轻,嘴角一勾,立起身:“你试试我敢不敢。晚上我来之前,让太医把伤势包扎好,饭也要吃完,否则明天边防就会传来宋楚被胡人吃掉的消息。”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宋楚,宋楚是她此生的软肋,他怎会任人去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