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
“那么,你也知我与白思陌关系颇深,自然也是极关心他的事,所以,这白思陌不在家的日子,白家以后若是谁再来你处……”百里鸢意有所指的从袖中掏出些银两,放在桌上。
梁大人岂会不明白意思,诚惶诚恐的道:“哎呀大人,下官能为大人办事求之不得,怎可收大人大礼。大人放心,下官若是知晓白府一丝消息,也会立即通知百里大人的。”
百里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又将银子收了回去。他可不是真心想把银钱给这个小官的。至于他想打听白家的事儿,是他感觉到了白家兄弟与简墨兰之间的异样,本来他是不会管别人家的私事的,但是白思陌之前诚恳肯求他的事儿,他还是负点责任的,且这几回见简墨兰确实与以前不同,他私心里来说是对他们的事起了兴趣,再来,那日见白阡陌看简墨兰亦是有些奇怪,想他百里鸢熟谙风月,多少感觉出点什么,此番,白思陌刚一离开,白阡陌就跑来了府,这不是很诡异么?
可以说,他管这举手之劳的闲事儿,一半为了朋友,一半为了好奇。
白阡陌出了府衙,一直用淡定稳重的步子走出半条街,才在一小贩摊前停下,心不在焉的拿起摊上的一物瞧着,脸色一阵的发青阴沉。他知道,以百里鸢那老道狡猾的性子,梁大人一定成了他的眼线,所以他不能再亲自来,他就算再是白思陌的兄弟,也难以让梁大人将休书文书办下,因为梁大人绝对不敢轻易做这种主。所以,此路行不通了,他得赶紧想个别的办法把此事拿下。让白思陌亲自办和墨兰和离的文书是不可能的,那么,除了皇上能做这个主外,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白思陌的母亲白夫人有这个权力了……那么要想让白夫人休墨兰,呵呵,他倒是可以顺便走一棋……
他一定要赶紧让墨兰脱离白少奶奶的身份,他要让白思陌早一点失去墨兰……
夜,漆黑不见五指。
湖面上,偶尔荡起一片涟漪,将静谧沉寂的夜色划出一点动感。
湖边的人一手背后,一手捏着一粒石子,在白日只是浅浅晶亮的淡眸,此时在夜光中隐隐放射出妖异的银光,余光瞥到一抹身影时,他敛了目,转过身来。
“主子。”少年的嗓音低沉而严肃,停在他身侧,恭敬的冲他施了一礼。
他转过身,冲少年露出清淡的笑,慢声问:“进行的还好吗?”
少年点了点头,“是,主子,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不,我要加快速度。”他随手将石子投入水中,水面再次掀起波纹。
少年微有不解,“主子,如果时机不成熟,恐怕会事倍功半啊。”
“无防。”他有点烦躁的转面望向湖心,多日了,那个以血写着两个名字的小纸帆早已沉在湖底了吧。“我要先要一个结果。要快,近几日。”
“这……”少年迟疑了下,又道:“老夫人对我还不甚信任。”
“哼,半老徐娘不需要对你信任,只需她的情不自禁。”他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说。
“属下……明白。”少年艰难的应,“子禹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是必须。”他冷厉地道。
“是。”少年连忙应。
他叹了口气,声音放缓,说:“待要得手之时,一定事先通知我。切记。”
“是。”少年不敢再多问,想来既然要改变原计划,那么主子定是有其他的用处。
“子禹。”他挪动脚步,走到少年跟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放软声音说:“委屈你了。”
少年的身体微微一滞,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主子,属下本就是残破之身,谈不上委屈。子禹的命都是主子的。”
他望着子禹,略有愧疚略有欣赏,然后慢慢点了点头,“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谢主子。”
“多费些心思,我相信你能。”
子禹扬唇笑,“主子放心,这本就是子禹的本事。”
他望了他一会儿,说:“回吧。”
“是。”子禹利落的施了一礼,转身,走入夜色中。
夜,依然很静。
夜风也微微有些凉意,寒露升起,他心底打了个冷战,转过身,情不自禁的朝东院走去。
白日里亲近不了她,事情没办成又不敢去与她夜会,可是奈何还是抵不过相思,只得悄悄趴上墙头去凝望。
夜还不太深,那屋里已是一片漆黑。
他宠溺地低嗔:她倒是早早的睡的香甜。
轻轻一跃,落在了窗檐下。
里面很静,想听她的鼾声亦是不成。
白阡陌只是默默看着,颇有种风露立中宵的味道,自己也莫名陶醉,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柔肠百转,倒也不悔,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嘲笑起自己的痴傻来,他小时候最不爱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只觉得无聊好笑,今日倒真真领会了其中诸般曲折不易。
其实此时的简墨兰根本没有睡,而是独自倚在床头忧郁。为阡陌的那个表白,为自己今后的出路。眼见休书要办成,她就要离开白府了,莫说有什么不舍得,想来必然是要有一番的吵闹折腾,心里,不是不纠结的。毕竟她在这儿呆了这么久,虽然白思陌那个人可恨,可是,鱼死网破伤的不止是一方。
越想越闷堵,突然想看看月光,于是下床,去走向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