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兰见她越说越气,不由的疑上心来,却笑道:“就当我养了条白眼狼吧。”
玲珑瞥了她一眼,“小姐到这份上还护着他!”
“我哪有护着他?”
“小姐三年来偷偷为他煎药,药还剩着几剂呢。你这般为他着想,到现在落着什么好了?可他呢,现在他有了子嗣了,就嫌弃小姐了,要踢走你,你倒还挺认命。”
简墨兰脑门上叮的一声,“你说什么?”
玲珑突然见简墨兰见了脸色,以为说错,连忙道:“是是是,小姐,我多嘴,反正我们要走了,以后不讲他便是。”
简墨兰琢磨着她方才的话,再想着休书上那句五年无所出,突觉得胸口郁郁,不由试探着问:“我天天……为他煎的药,是治他不育的?他并不知?”
玲珑莫名的看了看她,怯怯地说:“小姐护着他的脸面,若不是因为要差我出去抓药,恐怕连我都会瞒着。”
这么说,就是“是”了!五年无所出……并不是因为她?不下蛋的那个……原来是那个公的?果然是傻呆的简小姐,她这些年替个又脏又恶的丈夫背黑锅,遭了婆家无数的白眼难听话,没良心的白思陌施施然得了好,便一袖子甩开她!岂能有这等便宜事?嫁妆被他们吞了六成,还为别人做了嫁衣,最后还落得被扫地出门?这个简小姐能再窝囊一点吗?能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家子白眼狼,真真是气煞人了!
玲珑瞧着简墨兰脸色从青到紫,从紫到黑,不由有点紧张了,“小姐……你……你别气了,过去就过去了,今儿反正白少爷他休了妻,从此后咱再不与这姓白的来往。”
“休妻?”简墨兰眼睛里射出蛇信子一样骇人的光,手指被自己按的啪啪响,“兔崽子,他想的容易!”
“小姐,你看,这块云锦最好看。”玲珑抱了一捧白底紫云花的云锦放到桌上,脸上带着欣喜。
简墨兰伸手抚在布料上,脸上也露出震惊,果然是金贵的布匹,颜色绚丽多彩。可惜了她这么多的陪嫁品,五年来都孝敬了那对母女,最后还不落好,这简小姐真不会做人。适才她翻找柜子里的衣裳,虽然布料还好,但一看就是旧衣,这女人恐怕已是完全失去自我的只知照顾相公,殊不知,这种无微不至的痴缠反而越让男人烦感。
“走,出去,咱一人做一套衣裳。”简墨兰笑盈盈的站起身。方才让玲珑给她梳了头,她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已无之前的病态,如今眉眼弯弯,煞是迷人。
“唉,小姐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怎得少爷这般狠心……”玲珑说着说着,住了嘴,只是看到小姐恢复了光彩模样有些感概而已。
简墨兰不在意地笑笑,“所以以后,我活着就为自己活,不再为旁人牺牲。”
“嗯。”玲珑开心地应,放眼瞧到云锦上,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说:“小姐,衣裳给你做一套便好,我是丫鬟,不能穿这么好的衣料。”
简墨兰想了想,说的也是,若是乱了规矩,恐是又招人话柄。便问:“这般,你再去找,要比这府上最好的丫鬟穿着还要上等的衣料。”
“是,小姐。”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整个白府银装素裹,甚是有一番光景。简墨兰走出屋子,朝着仍有些飘雪花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南方打工好多年,北方的雪已是多年不见,乍一见这天然美景,不由的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小姐,你伤刚好,雪还未停,不如我们改天去吧。”玲珑给她系着披风,有点担心地说。
“不防事,我正好赏赏雪景,也别有一番韵味。”连抓药都让玲珑去,简小姐一定是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妇人,一天到晚坐着给夫君服务,人家还不稀罕。
两人撑着伞走出东院,一路朝大院门走去。简墨兰虽然对白府没什么好感,但古色古香的房舍,她也悄悄的欣赏一番。
门口,撞上下朝回府的白思陌。今儿是一身华贵朝服,披了件貂皮斗蓬,衬着身后皑皑白雪,端的是俊雅秀逸。
白思陌见到简思陌亦是脸上微微一怔,平日若非有事,简墨兰是极少出门的,再者她昨天还卧床不起,今儿又下着雪,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往外跑?
简墨兰瞧见白思陌了,却只是拿眼睛心不在焉的瞟了他一眼,便微垂下眼帘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几乎连问候的话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继续朝外走。那神态那举动,就像是在街上遇见个半生不熟的人而已。
“你去哪儿?”白思陌压着气沉声唤住了她。就算是他打算休掉的女人,可现在也还是他的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溜,哼都不哼一声,还反了她了。
简墨兰懒洋洋顿住了步子,回头一瞥,“我啊,出去做衣裳。”
“做衣裳?”白思陌挑了挑眉,越发的气郁!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欢天喜地的出去打扮?冷冷一笑,道:“哼,看来,都要被我休了,你还挺享受!”
“那是,以后再也不用做亏本买卖了,有好东西当然得给自己享受。”简墨兰漫不在乎地笑着说。这白思陌果然可恶,对被自己休的女人,还出言戳人家的痛处,真不是男人。
白思陌眸色暗了暗,瞅着这女人的笑容着实刺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白府我还亏了你?”
“不然呢,夫君说说看,我倒是赚了什么?”简墨兰依然笑的没心没肺,也不带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