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玲珑停了哭,睁大眼睛瞧着简墨兰,近日的小姐行为怪异,让她不得不怀疑小姐是不是被气傻了。
简墨兰轻轻一笑,“看什么?小姐我这会儿清醒了。”
“小姐,你真的想通了?你真的要离开白家了?”玲珑半惊半喜。
简墨兰低头笑。嫁进来五年不下蛋,连白家下人都不拿正眼瞧她了,婆婆和那出了门的大姑子,有事没事过来顺走她的嫁妆,末了寻个错教训她还一脸鄙夷地骂她铜臭味,前儿个更狠,胳膊快被打断了,在这种家里守着有何意义呢,她本就对这里的一切无感,只是,就这么走了,怎么还觉得这胸口有点堵呢?
“去点点我的嫁妆。”抬起头来,她吩咐玲珑。
玲珑欢喜的应了声,轻快地去了。
不多时,就听门外一声阴阳怪气的呼唤,“墨兰……墨兰哪……”
简墨兰挑了挑眉,侧目看向门口。
来人一身水红的衣裳,扭着妖娆的水蛇腰,甩着小帕子,脸上带着虚情假意的悲伤,磨到屋里来。“我说墨兰哪,你怎么这样傻哩?”说着,她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顺手翻弄起手饰盒。“我弟不嫌你的肚子不争气,五年来疼你护你,你这大少奶奶的位子从未动摇过,可是你不该……好了好了,罚你也受了,不提也罢。”
“既然不提,你来我这作甚?”简墨兰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思敏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她一眼,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简墨兰,今儿个怎么一出腔就不动听捏?莫不是被思陌的休书给激恼了?想着,她无所谓的一笑,继续大模大样的去划拉手饰,“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嫁到白家,虽说这件事上做的过了,但好在曼婷的肚子保住了,你丫头有福啊。娘念你在这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愿意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娘说了,你若愿意搬自侧房,给曼婷让个正位,这休书一事,就当是个私事,以后不提。”
简墨兰诧异地挑了挑眉尖,这家人的戏码还真是有趣哈。前脚,白思陌声色俱厉严惩不贷的甩给她一封休书,走时还一脸仁义的念她什么伤势未痊,不到一支香的功夫,姐姐就来这充“好人”劝她做“小”,他们到底这是唱的哪一出?
“墨兰哪,你这身子不行,就别争这口气了,曼婷有了身子,自然是要抬她一码的。”说着,弄了一支钗在头上插,“知你平日贤惠,也就这一时嫉火中烧做错了事,以后好好改过了,踏实的做一房小的,娘和思陌呀,以后还是会眷顾你的。”
简墨兰心里笑的要开花了,得,现在摆在她面前两条路:要么滚,要么做小。不做小就滚。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欺负人还弯弯道道于无形的。这当她真的是省油的灯了是吧,姐只知道,灯都没有省油的。
“你想想,你若真是被我弟休了,以后落个弃妇之名,也再难嫁人,一生伴着孤灯,怎么着也不如落在咱家,多少还有个小房丫环的靠着,我弟早晚也能看看你,不是极好?”她说着站起来,似是亲热的朝她肩膀拍了拍,叹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哪,妹妹。”
简墨兰的眼睛就只瞅着她头上的钗。
白思敏不悦的白了她一眼,一副看她不上道的神情。“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掂量掂量,别老总是一副化不开的傻呆模样,教我弟瞧不上眼。”说着从头上取下来钗子在简墨兰眼前晃了晃,“这个之前没见过,姐姐我瞅着新鲜,戴几天啊。”
简墨兰不咸不淡的开口了,“都放了五年的破银渣子了,算什么新鲜。”说着不着痕迹的从白思敏手中“夺”过钗子,若无其事又说:“我正让玲珑点嫁妆呢,再不值钱,它也算得一件,莫点错了数,再横加我偷盗的罪名,这板子,我可再挨不起了。”
白思敏硬生生被夺回了手中的金钗,惊愕之余,面子上挂不住。平素里,她不动声色在这儿顺走的金银手饰多了去了,没见这傻丫头敢说个不字,今儿个,是看着要一拍两散了便长了势气?真是个势利的女人。
“啐!瞧你这小气叭啦的样,不过是个一身铜臭的野丫头,还摆起谱来了。”白思敏气呼呼地说着,满眼鄙视,“不知好歹的东西!做了那等歹事,还不服气!亏我好心好意的劝了娘半晌,才争得留下你这晦气鬼,你倒好,不识好人心,眼里就剩下这点手饰了!算我白来,你就使劲捂着这些个破银烂铁过后半生日子吧!”说完,气急败坏的甩了手帕,扭身走了。
简墨兰冲着那背影冷哼了一声,好心好意?娘儿俩不过是眼馋她这点嫁妆罢了,把她压回侧房做小,又落了个他们宽容大量的好名声,又顺理成章的继续吞她的私有财产。而她的夫君白思陌,恐怕休书一事是给她先来个下马威,好让姐姐这出戏唱的成功,而她还得对他们的“收留”感恩戴德?这算计,真真令人恶心!
玲珑点完财物转回来,就瞅见白思敏一扭一顿的走了,这方快速进得房来,问:“小姐,大姑姐又占你啥便宜了?”
简墨兰抬起手朝她晃了晃手中物,“这回没顺走。”
玲珑开心的直拍手,“小姐这回做的对,咱再也不用巴结那母亲俩,怪不得我见她一脸黑青的。”
“不管她了,快说说,我的嫁妆还剩下多少。”简墨兰正了色望着她。
玲珑脸上的笑容收了收,看向她的神色还带了点埋怨,“只余下了四成,小姐,这都是你平时惯着她们的结果。还有少爷也是……就是养条狗养了五年,也会摇尾巴护主呢,他倒好……忘恩负义,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