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兰猛的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休书……还要到官府备案一说?这……在电视上,她看的不都是古代的男人把休书一写,一按手指印,女的就抱着休书哭哭嗒嗒的走了么?怎么到这儿还……这么麻烦的?汗,她古文知识学的不够全面啊。
白思陌看她抓耳挠腮的焦急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难道,她就那么盼着和他分开吗?一说休书是私合约,不作数,她这万般懊恼的样儿,简直刺的他心疼。但是,他是男人,不管她乐不乐意,她都是他的妻,她还是他白家的媳妇,他绝不容她有别的想法儿。
简墨兰瞧出了白思陌一副胸有成竹的大男人样儿,不免心中更加烦燥。但是,她却不敢乱吭声,这古代的规矩,看来她还得再研究再研究。轻咬着手绢,她低下头,合计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真倒霉,本来一路顺风的,她玩的乐呵,正想着雪化了她也玩够了,就跑出白府闯荡江湖去,结果,硬生生的被这个男人给扼杀了,真作心!
“别咬了,牙会痛。”白思陌温柔的从她齿间握过她的手,她一回神,就对上他满含柔情的眸子,不由的心头一顿,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立即恢复过来,冷下脸抽回手,别开脸去,颦着眉望着空无处,没有心情再去敷衍他。
见简墨兰这么明显的排斥他,白思陌心头实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要哄女人,总是需降低点姿态的,相信她也只是一时制气,过了这阵儿她就会变回以前那个温婉多情的简墨兰。想着,他觉得了然了,强行将心里的窝火给压回去,斯斯文文的道:“墨兰,此事以后莫再提了,伤我们夫妻的感情。你也消消气,为夫都与你赔不是了。”
简墨兰此时哪有心情听他说话,只一边扭着脸,手指绞着帕子暗自郁闷。
白思陌悄悄地看着她的神色,想了想,又温和一笑,满含关怀地道:“这屋我瞧着,实在是太冷,化雪时恐怕寒气更重。修地龙怕是今年来不及,一会儿,我叫白诚再在这屋升上个大炉子。下一年必定修上地龙。”
简墨兰这才回看他一眼,本想回他一句:都住不了几天了修什么地龙。不过想了想便也做罢了,突然觉得与他斗嘴毫无意义,她现在着急的,是她这不自由的身,可怎么办才好。
白思陌看得清楚她眼里的不耐烦,脸上再难装得出笑颜,垂下眼帘,苦涩一笑,低声说:“墨兰,你我夫妻五年,情份自不言说,纵使有些个矛盾别扭,那也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一个坎,总是要让它过去的。难道你我夫妻情份,还经不起一个误会的考量么?”
听得这话,简墨兰没有如他所愿的心软,反而情绪越发激动,她冷哼一声,道:“你错了,误会解开本没什么,五年的夫妻情份也都不是浮云。可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横在我们之间的坎到底是什么。”说着,她的脸色也凝重了,虽然她没有经历与这男人的五年夫妻情,可是她将自己放回到简小姐心里去想,就能深切地感受到她的疼痛。
她相信不管多少年,不管从前还是以后,不管古今中外,不管天上地下,爱情,都不容沙粒。
蓦地见简墨兰凝了神色,白思陌的精神也高度紧张了,但他已不能思考她话中的意思,只下意识的追问了句:“那你说,我们的坎到底是什么?”
简墨兰脸上划过一丝冷嘲,果然,大男人,古典大男人,真懒得和他说,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白思陌不屈不饶的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紧盯着她的脸,认真的催,“墨兰,你说,到底是什么?”
简墨兰一把甩开他,起身头也不回的朝里间走,“公子,承担不了的东西就不要知晓了,未必是好事。我累了,请回吧。”
但是白思陌岂肯就这么罢休,竟冲动的追了前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在方才的一瞬间,在她甩手而去时的那个对他失望的眼神中,他全明白了。她的腰还是这样细,还是这样软……“墨兰!墨兰……你知的,你我一见钟情,情真意切,五年来不曾更改。然你一直未有身孕,母亲逼得我甚紧。中了前三甲后,母亲更是背着我放出话来,要招娶妾室。阮知府的夫人与母亲有些交情,这才将阮曼婷招入白府……我知道,我负了当初对你的盟誓,亦知这件事在你心头一直是根刺,为夫也甚是疼惜,只是为了子嗣一事,为夫……为夫也甚是无可奈何……为夫向你保证,日后,定会对你多加爱护。曼婷那方……这些时你且不去理会,待她生了孩子过了月子,我定然教她毎日早晚向你磕头请安。”
简墨兰静静的听着男人的喃喃低语,心里一阵酸涩一阵儿怅惘。呵,她稀罕那阮二的磕头请安么?只是她知道,如果此刻男人怀中的是以前的简小姐,但凭这番话,简小姐定会感动流里,感激涕零,一切恩怨烟消云散,两夫妻又会重归于好,从此伉俪情深,鸾凤和鸣。
只可惜啊只可惜,那多情良善的简小姐,已经被她的爱人打死在棍棒下,魂飞归天。可笑这男人还在她耳边诉说着衷肠,情深意绵,莫不说有多悲惨。
简墨兰想像着简小姐的凄凉,越发觉得胸口郁郁,泫然欲泣。
“墨兰……”见着简墨兰的异样,白思陌小心又心疼的慢慢收紧了双臂,欲将她小小的身儿全拢进怀里,然,简墨兰却突然抬起手来用力扳开了他的手,身形伶俐的从他怀中脱出,他微一惊愕,抬起头来,就对上她紧抿着唇角、微蹙着眉心、双目含恨的冰冷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