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他倒吸了口气,恍然的唤着。
“不要……再用你那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抱我。”简墨兰冷冷牵着嘴角,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句子。“也许,以前我有过妥协,但是我现在告诉你,简墨兰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简墨兰,我已经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再混沌度日!你若……当真念及夫妻之情,就痛痛快快的还我一个自由,给我一个重新的人生。”
一席肺腑之言,使得白思陌的脸色瞬间似开了个染布坊,红、黄、青、蓝、紫,应有尽有。他万万也没想到,简墨兰能绝情如此,瞬间全身的血液笃降,一颗心儿洼凉,干张着口,唇角颤着,竟是一句一字也说不出。
对着这样失魂的白思陌,简墨兰的目光却是渐渐的弱了下来,内心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毕竟她并不是他的爱人,却顶着他爱人的身份来打击伤害他,毕竟她的意愿并不是简小姐的意愿啊,唉,见他也确是对简小姐有些情意,所以多少,竟有点过意不去。
但是,这并不能动摇她的决心,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按自己的意愿过生活,至于伤害了谁,那只能怪……命运。嗯,没错,就是命运。
“我……不会逼你,你好好考虑。”她匆忙看了他一眼,又错开视线,淡漠地说:“你我夫妻情份已尽,无需留恋。我等着你,给我好消息。”说完,她冲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掀了帘子走入了里间。
白思陌定定的看着晃动的珠帘,只觉得眼前被珠光映的一片花白斑斓,身形一晃,胳膊被玲珑扶住,“爷,你且坐下歇歇。”他没吭声,硬撑着身体,闭上眼,只觉得鼻息间一股酸楚直涌上来,心口上沉的几乎不能自控。他暗暗长吸了口气,压下那股子气流,这才困难的睁开眼,垂目冲玲珑苦涩一笑,低语了句:“这都是我自作自受。”
“爷……”见白思陌神情哀伤,玲珑也难受了,“你别急,我劝劝小姐。”
白思陌摇了摇头,稍时,却什么也没说,抽回袖子,抬起步子,有点浮飘的朝外走去。
玲珑担心的看着白思陌走出院子,这才转过身,匆忙走进里间,“小姐……”
简墨兰朝她一举手,“打住,玲珑,什么也别劝我。”
白夫人倚在坑头在吸水烟,白思敏坐在旁边给她捶着小腿,见着白思陌进来了,连忙笑道:“思陌,快坐着。”
一旁的丫头小慧赶紧搬了搬椅子,替上茶水。
白思陌微颦着眉心,见着母亲,也没有个笑脸,只微微的牵了牵嘴角,问:“娘,你小腿还疼吗?”
白夫人观察着他的神色,叹了口气,“能不疼吗?这一天到晚的,也不让我消停。”
白思陌这才讨好的笑了笑,“娘,一些杂事,你就别管了。”
“什么叫杂事?啊?”白夫人不悦地吐了口烟,瞪了他一眼,“我不管能成吗?不管这府上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儿!”
“娘,没什么事,你放心吧。”白思陌说着,声音也带了几分没底气。
白思敏看出了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猜想着准是被那个简墨兰给烦着了,便故意问:“思陌,怎么了?搁谁那受气了?”
白夫人眼神掀过来,紧紧地盯着白思陌,“莫不是主屋的又闹腾了?”
“娘,她能闹腾什么,你别瞎猜。”白思陌连忙回道。这个时候,尤其不想提起墨兰。
白夫人与白思敏对视一眼,均觉得他的反应不大对劲,这几天了也不见他有一点动静,两人心里都着急着呢,顿了顿,白夫人肃然问:“那你说,主屋的是搬屋,还是休?”
白思陌一听,心里越发着急烦躁,却也只得逃避般地道:“娘,这事别再提了。”
白夫人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恼恨道:“这是什么话?不提了?思陌,你这是要惯着她不成?她简墨兰除了几个臭钱,有什么好,就是一乡下粗野丫头!”
听着母亲这样的话,白思陌心里也一阵儿不舒服。简墨兰嫁他的时候,他连举都没中,她可从来未说过半个字,带着丰厚的嫁妆入了白府的门,那时母亲和姐姐都欢喜非常,直夸娶了好媳妇。这会儿,风水轮流转,他中了探花,又娶了知府之女,这一比较,母亲立即就看简墨兰满身铜臭了。
白夫人见他低着头,皱眉不语,知他这是不高兴了,便与白思敏对视一眼,缓了语气道:“唉,这几日吧,我也细想了,布偶那事儿,恐是咱们大惊小怪了,兴许是冤枉了她。可是思陌你想想,阮家是知府,曼婷到咱家却只做了个妾,现在又怀了我们白家的骨肉,抬做正房理所应当啊。你若不想休了简墨兰,就下她做大妾,也算对她不薄了。”
白思陌摩娑着手指上的翡翠板指,依然不吭声。
白思敏看看有点尴尬的母子俩,转了转眼珠,便道:“思陌,娘也是为你分忧啊。听说你这几日总呆在书房,娘心疼着呢。”说完,朝白夫人使眼色。
白夫人收到白思敏示意,迟疑地看向白思陌,试探着说:“思陌,前儿个,你姐姐领了她婆家的那个小姑子,那模样长得水灵灵的,娘瞧着就喜欢。要不,过两天,让你姐姐再带来给你瞧瞧?”
白思陌一听这话,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白思敏一眼,再垂下眼帘,眉头皱的更高了。他就知道,母亲把他叫来,准是有什么事儿要撺掇,合着,是想要给他再娶妾。“娘,我都娶了两房了。”若是他再娶,简墨兰那边还不得立即跳起来滚蛋。可是既然说是姐姐的小姑子,直接去推还不好推掉,这么想着,他就开始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