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出卖同伙,以为可以撇清自己?”为首的铁甲兵冷笑,目光像鹰一样盯住了胖子怀中的狗,“罪证还留在这里呢!”手一挥,“拿下!”
谢扶苏挺身挡在前面,“官长,我们犯了什么罪名?”
“你们窝藏这只狗就是罪名!”
“这只狗又不是我们的。”铁生瓮着鼻子,大手一抬,把胖子连人带狗抓到前面,“窝藏也是他窝藏,你们捉他。”
“队长,这个人,会不会……”小兵们目光落在胖子脸上,很是惊疑。
队长也一怔,退一步,回头向后面投去求助和请示的一瞥。
后面有个人,个子很矮。青羽记得,像宵禁那夜她遇见的人一样矮。这人全身也裹在丝绒斗篷里,不言不动,身子微微发抖,像生病一样。队长转头看他,他才伸出一个手指,比了比——那手上还戴着雪白的手套!他全身莫非是金子打的,怕人看?
队长乖乖地像孙子一样快步趋到他面前,腰一哈,俯首聆训。
矮子教训了几句话,不多。队长很迅速地把腰一挺,大声喝道:“是!”跑过来,刀一拔,“抓起来!”
谢扶苏再次挡在面前,“官长,我们犯了什么罪?这只狗并不是我们养的。其中似有误会。”
“当然不是你们养的!是少城主大人养的。少城主大人发愤图强,要诛尽群狗,阴谋分子要偷出狗,对少城主大人不利。”队长说了这几句半通不通、说了比没说还难懂的话,刀锋向他们一砍,吼出结论,“你们就是窝藏犯!”
“是我说把狗留下来好了,全是我的责任,不关别人的事!”青羽急得直叫。
谢扶苏的手抬了抬。
刀的速度不慢、他的速度不快,他的手掌在刀面上一拍,那把刀就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偏到了一边。谢扶苏不卑不亢道:“这只狗确非我们所养。长官何不找到该找的人,好好问一问?”
队长恼羞成怒,一急,都结巴了,“王法要找你,你你有个什么屁话?你教你教王法什么该找什么不该找?!”越结巴、话还越绕,绕得把脸涨得通红。
谢扶苏看了看后面那穿斗篷的,“是人言还是王法?”
“管你咧!”队长举刀高呼,“兄弟们,上!”
“讲点儿道理!”谢扶苏喝道。
铁甲兵们既然讲了王法,哪还跟他一介小草民讲道理,齐齐掣出兵刃,森寒慑人、光芒耀眼,架势都是练好的,果然有板有眼,便向谢扶苏乱刀剁下。谢扶苏左臂一探,拈住最前面队长那刀,不知怎么一晃,就夺在手中,再一挥,冲在前面的一排铁甲兵刀剑同他刀光相触,便觉臂上一麻,刀剑都垂下去。谢扶苏将队长那宝刀放在手掌间,一扳、一扭,竟把那刀像纸板似的撕破了,往地上一扔,寒声道:“再来。”铁甲兵对望一眼,抖索索再递刀剑过来,递一件、谢扶苏撕一件;递两件、谢扶苏撕一双。一件件武器撕下去,他淡淡道:“我说过,讲点儿道理。”
铁甲兵全愣了。再打,不敢;退回去,更不敢。唉,当兵的可怜哪!长官是菜刀,硬点子是砧板。当刀和砧板打起来时,他们就是夹在当中的可怜鱼肉,不管最后刀折还是砧板塌,反正先死的总是他们。当兵的可怜哪……
斗篷人手指动了动。
一直往后狂瞟的队长如蒙大赦,“兄弟们,撤!”没忘记给谢扶苏撂句狠话,“敢拒捕。你等着,等着!”
谢扶苏没理他,扬声向斗篷人道:“那位可是小罗刹姑娘?”
斗篷人的身体又一抖,没说话。
“姑娘,我等确实不知何事触犯了你,若有首尾,可否明言?”谢扶苏打出江湖切口,斗篷人也不回答,身子一飘,疾掠于空中,竟自远去。谢扶苏如飞般追了两步,收足。
事涉官府,不宜造次。不管这人是不是小罗刹,她既不肯多说,他也只有以静制动。
只是,若这胖子真是他所猜疑的人,若龙婴他们想要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要?他想不通。
“先生,怎么会是小罗刹姑娘?小罗刹姑娘看到我们怎么会不打招呼啦?”青羽怯怯地问。
一边,胖子只管拉着铁生,“你说这小狗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呢?”
铁生烦着心,随口回道:“狗胖!”
而何家其他所有人,都早跟着云心,从后门溜得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