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军中没有事吗?”她知道他有事,而且那些事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心情,否则他不会一冲动半夜跑到临安城找她。
他垂了眸子,不理她。
莫桐未走近几步,站在床沿俯视他:“是东线那两个假将领的事?还是庄小姐的事?”
他仍旧云淡风轻,不急不缓。
“风倾宇,你是怀疑我么?怀疑东线的事是我临安军捣的鬼?”
风倾宇猛然抬眸,一把攥上她的手臂顺势拉下。莫桐未一声惊喝整个人跌到他的身上,他双臂即时一收,已经死死将她困制在身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瞧了她半晌,缓缓吐音:“你这是在刺激我,知道么?我既然不提此事,就表示我相信你。所以说来无益。”
莫桐未抬起头看他,又被他伸手一把按住后脑勺:“说话就说话,乱动个什么劲。”
她当真不再动,闷着声音问:“那庄小姐呢?”
风倾宇恶意的勾到她的唇咬了咬,扳着她的脑袋,语音含笑:“吃醋了?”转而偏头想了想,有点孩子气。接着口音徐徐,眯起眼睛背书一样的阐述:“在我们遇到彼此之前,不可否认的我们会遇到其他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然后也曾想到过将来要找个怎样的女子娶了。说真的,曾经庄嫣然被我预想过当个娶妻对象,但也只是一瞬。”
莫桐未撅着嘴冲他眯着眼睛发出小动物的怒吼声:“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打破了你青春年少时娶她的美好梦想了?”
风倾宇喜不自禁,一个转身压住她,低下头问:“还当真吃醋了?”弯着两根手指反复摩挲她脸颊上的红晕,语气轻括:“那叫什么美好的梦想啊?还不是年轻,没有特别衷爱的,你知道的,这种东西必定要敷衍。男人嘛,找个漂亮的,也便马马虎虎了事了。你没觉得庄嫣然在这群女人堆里挺好看的?”
莫桐未盯着他不语,她知道他的话中半真半假。可是他最大的特点便是坦诚,情感上少有的坦诚。现实就是如此,当人长到一定年岁,不论你爱不爱一个人,为了敷衍必定要牵着一个人的手浮生共度。没有感觉莫不如找个不讨厌的。他已经告诉她庄嫣然就是他生命里不讨厌的那个。可是,他不爱她。
如此,她还嫉妒什么呢?
男人和女人,有时怎样的一段孽缘啊。
天边渐若泛起鱼肚白,莫桐未已经站在窗边许久。城门这时刚好也该开了,风倾宇此刻应该快出临安城境内了。
想起风倾宇跳出窗子那一瞬回首瞧她,没头没尾的就是一句:“她没你好看。”
莫桐未僵了一下表情:“什么?”
他飘了怀邪的桃花眸子,笑起来:“傻了吧,就这么健忘么?”
待她思及过来,他已经夺框而出了。
莫桐未此刻呵呵的笑起来,说清允军的十省督军半夜爬窗到她这里来耍小性子,怕是打死也不会有人信罢。
林子成上来唤她:“七少,早餐准备好了。”
莫桐未的一脸笑意还未隐去,一身戎装趁得笑意更是清爽如风。“走,下去吧。”
林子成望着她的笑意,眼前只觉晃了一晃。
近两日莫桐未陷在东线事宜中,忙及打典。关于清允军两个将领之事她有心留意盘查了一下。事情报上来了,不禁觉得事有蹊跷。据抓获两人的统制说,当夜清允军有意扰他东线安宁,似故意挑起战事。抓获之后便及时向她禀报了此事,当时西线加急,并未来得及处理。后来风倾宇手下留情,她便正正顺水推了一次舟。在他返回清城之日,想到这件事或许对他有所帮助,便派人送了两封信过去。如今看来,那些人是庄重的手下还好,风倾宇将目标锁定他也能控制隐患。但如果那些人并非清允军中的人,此事就绝不那样简单了。
但毕竟两军督军,再怎样表面也呈对峙面,除了如数提供当时捕获信息之外,风倾宇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几日来,莫桐未翻看昔日条款,修订诸多条例,已经重新为西线驻守和防御进行修缮。
林子成推门进来时,莫桐未手中任务刚好完成,丢出手中纸笺给他:“把这个交给刘统制,让他全心打理西线事宜。”
“是,七少。”
莫桐未揉了揉眸子,抬起头看他:“还有事?”
林子成踌躇片刻,倒出:“七少,四少近段好像还在临安城。听闻前几日的晚上四少来公馆找过您,不过当夜您睡得偏早,他便回去了。”
莫桐未靠到椅背上,默了半晌抬头:“怎么没听他提起。我四哥不是出门游历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在西线的时候回来的,这几日都没看到四少本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四少平日不太在临安城居住的。”
莫桐未点点头,立起身:“他不来找我,看来就没事。走,到军中看看。”
暮色逐渐暗淡,继而华灯初上。
夏修来去,形色匆匆。许放敲门而入的一瞬,夏修等在厅中的身影已经焦躁得望眼欲穿。
“七少,夏统制有要事求见。”
风倾宇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面上清风容颜迅速冷却,眸光一沉,吩咐:“让他进来。”近几日夏修一直被他派出彻查上次叨扰临安军东线一事,多日来心中一直晦暗不明,隐隐感知整个事端其中暗流涌动。怕是绝不单单庄重怂恿擀旋这样简单。
夏修推门而入,一正身姿,行过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