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
风倾宇已经从办公桌后绕过,伸出一侧手臂示意他一同坐到沙发上。俊眉轻微一拧:“怎样?那两个人什么来头?”
夏修面色委实凝重:“七少,属下已经让潜伏在庄统制及其他军中内部的人手一一确认过,那两个人绝对不是庄统制手下的,也不是清允军其他统制手底下的人。看来那些暗夜潜进临安军中的士兵当真不是我们清允军。”
风倾宇的眸光倏然深沉:“依你的意思这次是有人冒充我清允军,想故意挑起两军事端,继而借助西线事宜引发两军开战?”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会对莫桐未心慈手软。更没料到作乱人手会被莫桐未的人一举捕获。是啊,如果不是他对她有恻隐之心,换成别人,临安几省这一次他便是吃定了。他风倾宇何时是个思前想后,怕这怕那的主。显然对方起初也是吃定了他这一点。
夏修深表赞同,一双深邃炯目燃起精光劈啪作响:“七少,我的确怀疑此次是有人想蛊惑两军开战,近而从中作梗,达成狼子野心。幸好这次西线平安解决,并未与临安军动起干戈来。否则怕是要正正中了他人下怀。现在这样,便是无形中粉碎了他人不轨阴谋。但是,眼下纠出捣鬼之人便是为保安宁的重中之重了。”
风倾宇站起身,悠悠踱步深思。夏修说得没错,这次真若开战,受困于此的怕是不止临安军。清允军或许同样无法避忌难遇,现在看来倒是利她利已了。
“东线的事还要查。不过庄重那边仍旧不能掉以轻心,这次他既能不请示我就连合其他兵团驻扎东线,就是胆大妄为到以为西线战事一起,东线交相呼应,便以为天下将在这次战事中移主了。即便不这样,其中也会为他伸入东线,培植兵力提供契机。所以要小心盯紧他。”脚上步伐一定,淡淡道:“还有其他事?”
夏修点头,起身贴近他半分:“七少,在东线彻查此事时,听到不寻常响动。隐有风声传言庄小姐竟和西平军的四少谈及婚嫁一事,属下猜测庄统制会不会利用庄小姐的婚姻关系拉拢临安军友邦势力,企图对清允军不利,近而颠覆清允军政权。不知此事和东线一事会不会有什么暗在联系?”
风倾宇星眸一滞,瞬息射出清冷如刃的利光来。夏修的话犹如青天霹雳,她庄嫣然爱上别人很好,想嫁人可以。唯独不能做了庄重的棋子被利用了去。如果真当有一天他手中的配枪要指上庄家人,对上庄嫣然脑袋的那一刻他的手该会颤抖的吧。
男子唇齿一紧:“行了,夏统制,你先回去休息。”话落,却已先他一步甩门出去。
夏修愣在原地,拍了拍额头,重叹口气:“瞧我这不中用的脑子,庄小姐和七少自小有情有意,我这样说,岂不……”
许放追着烟尘企及几步停下来,口中那句:“七少……”也只念了一半,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便彻底偃旗息鼓。
此刻夏修也已从厅门出来。
许放折身回去,问他:“夏统制,七少这是怎么了?”
夏修摇了摇头,只叹不语。
风倾宇重重敲了一下方向盘,另一只手绽起青筋。自从上次与庄嫣然有过不愉快的对话至今,已经几日之久。一直忙于政事,没有机会见面他倒也忘了此事。嘴角邪魅勾起,负气讪笑:“妈的,当真是笑话了。”
汽车狂飙到庄府,府前警卫只待看清来人,抬起手臂欲行军礼。风倾宇已一溜烟的闪身进入了。那执了戎装的修挺身姿就如同陷进明媚耀眼的日光里,周身都被渡上光晕,灼灼的闪烁着,华贵而慵懒,生辉到令人睁不开眼眸,简直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庄嫣然看到风倾宇的一刻,即使心中那巨大的伤像被来人一把揭开,又火辣辣的犯起疼痛。诚然心中仍旧一瞬痴迷。沦陷在他的优雅与风华里,冥迷得连心都无法自拔,揽着疼痛剧烈喘息。越疼痛,越喘息,越喘息,越疼痛……何时,他竟已经成了她的空气,他不要她,从此只是呼吸,都能带起她周身乃至每个毛孔的疼痛……
岁月仿佛又回到那些痴痴念念,思思恋恋的日子。他的人在遥远的法国,而他的剪影就在她的心里。那样清析,清析到刻骨。当时她的满目都是大红,大红的凤冠霞帔,迷离了她整个世界。如今倒像一场梦,醒来了,才发现,世界,只有黑白……
她轻轻啜泣了一嗓,遏制住内心漫无边际的遐想,故意板着脸道:“你是来找我爹爹的?他此刻不在家,回来我会转达他你来过。”
风倾宇之前还胸中怒火中烧,这一刻见了她反倒若水平静起来。倚着她庄府的厅门一脸轻描淡写。眯起眸子点燃一支烟,再看她,眉宇微微皱起。薄唇紧抿,却并并言语。
庄嫣然形态还能自故优雅,清冷与他对视:“七少还有什么事吗?”
他翘起一根修指,弹落半截烟灰。双手环胸,仍旧不语。
反倒庄嫣然,终是最先沉不住气来,抿压一口茶水,还是一改平日大家闺秀的贤淑味道。一边大声吆喝一边狼狈的掉泪:“你到底做什么?你说啊?就那样站着算什么?风倾宇,你说话啊。摆那么一副和煦生风的样子给谁看呢?”
风倾宇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一双眸子眯得更甚。嘴角的弧度迷人,眉宇间绝殊离俗,有一种说不出的非凡气度。咂咂嘴说:“瞧你哭得那鬼样子,前几日还跟我女人说你长得挺好看呢。现在看来,是跟她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