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嫣然却像松了口气,笑声里有如释重负的味道。
“我还以为你风七少,堂堂一军督军会看不上眼呢。”
风倾宇执在手中来回打量,翻转时影射出的亮光破碎的打到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明亮,映着他的某一处细刻容颜瑰丽四起。
“谁不知道你庄嫣然品论眼光都是女子中绝佳的啊,能得到你的礼物那可是几生修来的福分,珍藏起来以后只怕会有望成为国宝,是要升值的。”
庄嫣然盯着他脸上的那点明亮,心底一同被渡染成金色。耳畔开始响彻轻微春水流动的声音。女子略一抿唇:“你这种时而崩发出的‘贫’劲,这辈子怕也改不了了。”
风倾宇将手中的烟按进烟灰缸里,接着站起身看她:“时间不早了,我送你。”
庄嫣然跟着起身:“不用了,庄府的车还在外边等着,你也早点休息。”
一送走庄嫣然,风倾宇椅到门板上再次掏出打火机盯瞧。果然华丽也漂亮,和它的主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觉得这样执了浓重阳光温暖的笑反倒不及那抹掺了些许嘲讽的如风笑意巧意如花了?!
男子重重的叹了口,这一叹何其困惑何其茫然……
接下来的几天,莫桐未日日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西线告急,战势再度风起云涌。硝烟味仿佛从临安地界的西线边境一路弥漫进临安都城,熏染着莫桐未近日困乏的胃觉食欲,整个人更显纤瘦寂寥了些。
西线战势可谓一块难啃的骨头,它资源匮乏,供应不足。好比一块孤立的荒原之地,无论粮食还是军备所需都要跨度几个同样贫困的城镇才能送到烟火蒸腾的战场。若只论运输还好,临安军资力饱实,并不为供资发难。诚然西线战场濒临清允西线要地和敌军战地,相对薄弱且供需不足,便让战场有了小面积的流动性与不确定性,带着繁重的军资物力这等与战场对峙无关的就俨然成为负累。会严重影响本就淡薄的胜算。
这让莫桐未想起当年日本侵略中国,虽说日本倒台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早晚的事。但其中从本国跨度供应军需后备不足也是加速其倒台的重要因素。由此可见它的重要性。
莫桐未眉头深皱,望着窗外久久失神。如今战斗已经打响五天,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将西线的军队拖到困乏。以当前形式来看,若要火拼取胜,当真十分艰难。
“林子成,你知道西线失守临安军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么?”
林子成如何会不知,这间接攸关临安军西线三省的命运生死。心中一梗,略微沉痛:“如果西线失守,不仅要受主战场敌对势力的剥削压制,成为临近几省打开门户的契机。最主要的威胁我觉得还是清允军,清允军实力颇强,敌军就算取胜,也会让清允军坐享鱼翁之力。到时真让风七少夺了这天下,打开的怕也不止这三省门户了。”
这也正是莫桐未所忧虑的,起初还曾希冀遐想过。临安军西线虽说资源贫瘠,但临界清允地界却相对富足许多。重要的是两省相临,若风倾宇同意援助供给临安军资物力所需的话,无论及时性还是充足性都将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正如林子成所说,只怕临安军溃败,最大的受益方便是清允军了。清允军与临安军多年僵持不化,就是肆机一时将对方一举歼灭,纳归旗下。战争是残酷的,不是讲交情的时候,况且她与风倾宇又何谈交情?
“下去打理一下,我要即刻赶往西线亲手指挥作战。”莫桐未已经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一脸的英气风华,锐力无边。只那两目繁衍出的灼灼的光,就已看出战神才有的杀意来。
然而林子成却迟疑了:“七少,您最近几日一直马不停蹄的忙碌,现在不仅西线战势。其他各处小战您也不能全不顾及,如此怎么撑得下去?西线有刘统制撑着,不如我们去求求风七少,看他是否同意援助。”
莫桐未哑然失笑,消瘦之后越发纤细精刻的小脸上几日来第一次渐显明快,那明快中却饱含了无奈的暗沉:“林子成,你要知道,这是打仗,也是争天下。风倾宇不仅不傻还聪明得紧,这一步棋我们若败了,他吞没临安军的道路将缩短万里你可曾想过?现在他不暗中支持敌军一方已经算天大的好事,上苍的恩典了。别说了,快去准备。”
“是,七少。”
莫公馆的汽车沿路驶出,垛满尘埃的青石板路上车子被人拦下。莫桐未一皱眉宇,颇多无奈,这个富家女当真闲得无处不在。
林子成看出莫桐未此刻的焦躁,下车打发。
风子心也是打此经过,一眼看到莫桐未的车,才发现几日不见心中隐匿了多少思念。这一刻都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
“你们七少这是要去哪里啊?风风火火的。”
林子成一伸手臂,挡住她逐渐靠近的步伐:“九小姐,真对不起,七少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时间会客。”
风子心执意:“我只和他说一句话就走。”
“可是……”
车门大开,莫桐未沉着气息已经从车上下来,一双眸子着了几缕深不见底的暗色,整个人反倒显得越发魅力神秘许多。
“九小姐,我这会儿是去前线打仗的,不是过家家。我是一军统帅,不像九小姐这样春光和绚,整日闲适得只有欢乐和享受,我的兵正在前线受苦。所以请九小姐回吧,不要再来找我。”话落直接矮身上车:“林子成,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