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神游之际,听到林子成的劝慰,刹时威严重敛,刻意沉音“啊”了一声。“没有不妥,只是随便看看。我们快去军中看看吧。”
话音刚落,一辆汽车快速驶过,急燥的喇叭声穿透当街接踵的人群,引发人们的不悦轻嘀。纷纷退让两边,让出中间主道。
莫桐未意欲转头,手臂被人大力拉向一侧,重心偏移得如此迅猛惊心,耳侧响起林子成的急语提点:“七少,当心。”
一个不甚跌进林子成的怀里,脚跟一站稳,就被林子成恭敬扶正,神色焦躁的看向莫桐未:“七少,您没事吧?”
莫桐未摇了摇头,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心中难免火气迸发:“哪个不长眼睛的,在人流传动的街头还敢这个法子开车的。”
“七少,您消消气。”
话间目光投射到路中央,几个侍卫已经将肇事车辆拦下,林子成上前询问情况。没想到车上的人反倒更加急性子,猛然推开车门跳下来。气焰堪比翘高尾巴的孔雀。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责备:“你们是什么东西?本小姐的车子你们也敢拦。临安军果然越来越为狂妄了。”
莫桐未正对着光色眼睛半眯着打量面前孔雀,脸孔纤巧,一双杏眸秋水一般,米色蕾丝束起的洋式长裙,点缀着数朵莹然精致的细小流苏,夏风一吹,簌簌摇曳,像山中花蕊,倒有几分美妙。
这种装束十成十的都是民国大家小姐,阔少奶奶级别的,就是那几分嚣张跋扈的气焰,也必是无疑了。
莫桐未不动,看着林子成冷然应对面前小姐的通天怒火。
“你是哪家的小姐?好大的胆子,竟连七少都敢惊扰。”
风子心初一听到林子成口中念叨的七少,小小惊诧了一下,略一颌首想到此七少非彼七少,临安城里还有一个临安督军莫七少的。她的杀父仇人。
胸中怒火更甚,眼见眸中燃起炙火,一双秋水波光被烤尽,独留一眼干涩。嘴角一扯,讪笑讽刺:“原来你是莫七少的手下,难怪这么无理,看来临安军果然一群土匪。”故作思考状,又接着道:“也是啊,杀了我父亲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莫桐未和林子成心中同时一惊,已经照了个七八分的谱,莫七少捅下的篓子当前算起也就是燃起大火烧死清允督军这一事了。
诚然这个女人是清允老督军膝下的一方女儿,林子成在心里笃定。
“风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对我们七少出口不训,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风子心也是个刚烈性子,素来吃软不吃硬的主,一听林子由知道她的来路,仍旧气势磅礴,更加怒火中烧:“我就说你们临安督军怎么了?真当他还有几天好果子吃么?告诉你们,我七哥回来了,你们今天挡了我回去看他的路,连上杀我父亲的帐,我七哥会一笔一笔统统跟你们算个明白。我建议你们这些当狗的,识相的就快点离开他,否则后果堪虞啊。”
驻足观望的人群里已经发出纷纷的议论声,但是碍于莫七少就静寂无声的站在林子成身后数米之外,所以并不敢大声造作。
林子成面色一凛,大手挥之:“来人,把风小姐请回安府。”
“你敢!”风子心面色一白,指着林子成怒斥:“到今天了,你们还不懂收敛,怎么?想抓起我吗?不怕死你们就试试看。”
不待林子成说话,莫桐未已经烦躁起音,揉了揉太阳穴,一举一动皆是公子风范。
“行了,放她走吧,我们快去办正事。”这样任性的大家小姐请回去‘做客’也不是好弹棱的主,再说临安军和清允军更大的仇恨还在那里僵持着有待解决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来搅和,也真够煞费心思了。
林子成不加反驳的应允:“是,七少。”
直到莫桐未的声音响起,风子心才注意到在林子成后面还有一位正角没有出场,视线越过去,打到莫桐未身上了,不禁一愣,脑子空白得像天空,又被塞满了浓厚的云朵,不能思考,却茫然一片。
“这个莫七少真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啊。”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在林子心的耳际炸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才发现跳动得那样急,那样强。
林子成淡看风子心一眼,吩咐侍卫:“放她走。”接着转身走到莫桐未跟前:“七少,还是坐车去吧,路上太乱。”
莫桐未点了点头,一头飘逸的散发迎风跳跃几许,似有银光闪现,周遭那丝慵懒的气息何其倜傥。
风子心的眼睛更加晃了一晃,车上的侍卫听到临安军放行,快速过来唤起风子心:“九小姐,上车回清城吧。”
风子心愣愣的“哦”了一嗓,视线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莫桐未。
莫公馆的车子一直就跟在后面,听到林子成的招唤,过来得非常及时,林子成为莫桐未打开车门:“七少,请上车。”
莫桐未眼风飘飘扫过风子心,上车离开。
风子心目视扬尘远去的汽车,纤掌抚上心脏的位置,那里明明跳动得极为狂肆,却又转而升腾起一阵莫明的怅然若失。
转身坐回车上,吩咐:“快速回清公馆。”
家仇当前,不允她的心思松动一寸一毫。
莫桐未先前也只是好奇的心思大,想看看一个临安督军到底掌多大的威风,执多大的权。孙子兵法言得好,知已知彼者百战不殆,她一个穿越女万一稍有不甚露出马脚,冒领这么大的权威相信被人发现了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