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虽说也联想揣测过一些,这一看,果然还是小小的惊了一下。在现代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是毕竟杀手机构和军队不一样,人以精为准,多还次之。所以当时一个暗杀团在他们小组分队里也不过八个。诚然为了保障任务的顺利进行和团员安全,虽为一个团,除了熟知自己小组成员以外,其他的便是见也未曾见过的。而军队显然不同,黄色军装的大批人马浩瀚如烟,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一声:“七少。”喊得更是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听林子由说临安城的军队也只是整个临安军的冰山一隅,大批人马还是分布在临安城的周边地区,其中与清城接壤处最盛。
莫桐未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掩着一颗略微怦然的心。
一个中年男子听到军中响动慌张的奔跑过来,双脚一并,恭唤一声:“七少。”
莫桐未打量来人,军装罩身,靴刺锃亮。一双三角精眸隐隐透出惊诧的光。这个人莫桐未铁定是没见过的。嘴角一扯,随意捻来一句:“闲来无事,随便到这里来看看。”
林子成盯着莫桐未看了一眼,目光对上面前男子:“许统制,七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说几日不见您和刘统制了,今天天色好,就来走走看看。”
莫桐未心中暗暗赞赏,这个林子由脑子不空,他这是在不动声色的提点介绍面前的陌生男子。想来他也没料到她是真的全完不记得这些人了。
许统制咧开大嘴哈哈笑开,看似执满行军用兵之人的豪爽劲:“七少来了,当然欢迎,只是提前也没打声招呼,您看,没做什么迎接的准备,怠慢了七少。”
莫桐未抬手压下他的话,笑得极沉着稳重:“许统制外道了,日常事务本就繁多,不好再添事端,我说了只是随便看看。”侧头巡视一圈,眼眸微眯:“怎么不见刘统制?”
许统制啊了一声,答复:“刘统制去安排调整驻守临安城的侍卫了,听说风七少已经回到清城,清允老督军的丧事这两日也就操力利索了,我和刘统制怕清允军会做出什么对七少不利的事来。”
面前男子虽竭力一脸虔诚的把话说得中肯感人,但以一个杀手的敏锐判断力,莫桐未还是从中窥出狡诈的端倪来。
笑了笑:“许统制和刘统制果然公务繁忙,你去忙你的吧,有林子成陪我转转就可以了。”
许统制退下前又补提一句:“七少前几日出了事,可把我们吓得不轻,现在七少相安无事了,我们正想为七少操办一次压惊宴,已经通知过王叔让他禀报您,不知……”
莫桐未先前就已生了巨大的狐疑,眼见没了跟他周旋的耐心,轻言推辞:“许统制的心意我领了,压惊宴的事就免了,现在清允军那边的事宜还有待我去处理,着实没有多少心思搞这些。”
许统制了然应下,其实莫七少生龙活虎的立在这里了,一切就已经没什么必要,之前无非听言说莫桐未一场大火失了主心,魂魄恍惚,所以才想要利用压惊宴一探虚实而已。男子转过去的面容一脸扫兴。
林子成一见许统制退下,让出一侧手臂忙请莫桐未去府邸里坐。“七少,去里面说话。”
莫桐未一落座,当即直奔主题:“这个许统制有什么古怪?”
林子成惊赞:“七少果然好眼力,这个许统制的歪斜心思却是要路人皆知掩也掩不住了。他是我们临安军里最大的一只蛀虫,一直想要篡夺您的权力。”
这一点莫桐未并不惊讶,树大招风,权高树敌,有颠覆政权的人存在到哪个钱权争霸的时代都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我当时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个危险的人手握重兵并且住在临安城这样的要地上?”
“七少您当时这么做也是明智之举,这些统制早在七省收编于老督军旗下时就已分人撑管一方地界,地位之牢不容易动摇,而您将他放在眼皮底下就是为了时刻能盯住他的一举一动,省着他暗中作乱,再者您派了刘统制一起与许统制看守临安城,也是为了能牵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莫桐未点了点头,经林子由这样一说,觉得先前那个莫七少却是有点脑子。
林子成见莫桐未指敲桌面沉思半晌,递上一支烟给她:“七少,您不用担心,当前军中情况今天一回公馆我就细细给您说上一遍。听过您自然就有印象了。”
莫桐未干笑,心想得了,有印象那才叫见鬼了呢。明瞅着林子由递上的烟心中嘀咕:“难道这个莫桐未还有吞云吐雾的嗜好?”
林子成见莫桐未神色转换稀奇精怪,心中好笑:“七少,您不是喜欢思考问题的时候抽烟么?”
莫桐未猛然抬头,心中接连“啊啊啊啊”一阵狂叫,是啊,一个爷们还是七省督军,不抽上两口怎么成个体统像个样子呢?!是以……她老莫家祖宗八代就没有会抽这个玩意儿的。虽说那世她是个杀手,论职业完全不女人且双手沾满血腥,然这个东西她是沾也不沾的。
吸烟容易让她困觉,所以她一直避忌这种东西。
摆了摆手只道:“这两日身体不适,正想试图戒掉。”倏地起身:“走吧,回公馆。”
一个侍卫小步跑进来,哗啦一个立正:“七少,清允军来信,说风七少要约您见面,时间就安排在明天上午八时,地点安排在清城。”
莫桐未心中咯噔一声,这个莫七少捅下的篓子眼见现世报已经万里千山的为她奔赴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