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狂妄之词释放得恰到好处,众人听得粒粒于心。眼见许统制就要把自已先前的顽强抵抗一举攻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人果然极不理智啊!众人对许风此刻的表现一片叹息。
莫桐未轻松展眉,轻描淡写的一咧嘴角,好心提醒:“许统制,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是说不得的。会把自己送上断头台!”手掌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惊得许风一个激灵。
“七少,属下带来一个证人。”林子成厅外告禀的声音好似一缕春风,拂得人心田和暖。
莫桐未收起先前的一切调笑情绪,沉着启音:“带他进来。”
许风的亲信挂了浓重的‘彩’被两个警卫拖进来。望向许风的那双眸子充满瑟瑟的惧意。许风见到亲信男子的那一刻心中咯噔一声,忽然觉得天地骤然昏暗。此刻毕方觉得当真是前路茫然了。
双目一闭,由心升腾一股子绝望。
林子成挑起亲信男子的下巴,冷眸一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亲信男子低垂着眼眸,至始至终不敢再看许风的眼睛。两扇唇齿像放映机一样开启,口中的真相也像电影一样徐徐放映在众人面前。
直到最后一个字倒完,莫桐未利落地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拖下去。时间已经浪费得不少,诚然她对这场游戏也倦了。浮云般淡然的眼色再度看向许风,直言倒出的就已经是最后的了断:“许统制这回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你的军部已经被我完全控制,你没得选了,认罪服法吧。”纤手一挥,招来林子成,一指许风说:“去,让他对罪状画押。明日一早随我送去给风七少。”
“是,七少。”林子成拿着提前写好的罪状和印泥过去。
莫桐未转身准备闪人,迈出一步忽然想起还有众多要员巴巴的等待遣散呢。一回眸:“大家今夜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关于许统制先前负责的工作,明日我将重新安置人手,分派任务。”
“是,七少。”回答声一发而起。
过了今晚,众人亲眼目睹莫桐未处理许风这一事件后,心中无疑都添增了几分掂量。莫七少小小年纪做起事来就能如此决绝干脆,精准到位的。想来平日目中承纳的东西也绝少不了。所以日后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若求安生,该收敛的自是要懂得收敛,三思后行!
折腾了一晚,真正要睡下的时候,天边已经渐若泛起了鱼肚白。几缕不清的薄光像草原上白皑皑的银雪,散乱的漫了一窗一眼。
莫桐未的双眸里涨满泛滥决堤的疲惫。眼皮呼啸着就要闭合,心里还在轻轻叹息火场一事的落幕。
一片天下千人争,争来争去,但凡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到最后也终是枉然!
房门被人急促叩响,莫桐未条件反射性的睁开刚刚闭合的双眼,罩了外衣打开门。林子成立在门外一脸难言的焦躁:“七少,不好了。新城被清允军夺下了!”
莫桐未脑中“嗡”一响。这个新城从安府回来的路上了解许风的职权范围时还听林子成提到。其中利害也相当明了,只待今日快速安排人手填补新城领导空缺。没想到这个风七少早一步掐准了时机,钻了一个极畅通的大空子。
这事眼见是她疏忽了!
“备车!马上去新城。”
莫桐未关上房门快速整装完毕,迎着浓重的雾气立即转站新城。
林子成担忧一连串的事情接连碰撞,七少几天来急迫辗转几乎未得喘息。如今再直接开去新城,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七少,您这样连着赶过去身体怕是受不住。不如让属下先带人过去吧。”
莫桐未静静的望着窗外,实则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新城这块肥到流油的要地被风倾宇钻了空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事不周造成的。如果不去及时安抚,临安军中必然要有人对她不满。间接说是她搞丢了新城的天下却也不为过。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现在新城战况到了什么程度了?”
“回七少,这次夏统制出手得极为出其不意。再加上许统制刚刚审判完毕,虽说新城驻扎防守的兵力还是那些。却军心涣散,势气大为消减。所以形势极为不乐观。”
莫桐未眼眸如覆薄冰,扯开唇际,噬杀一笑:“原来催促解决火场一事是他风七少给我们下的一个套啊。”喷薄欲出的怒气斑驳了一脸,久久凝固在莫桐未精致剔透的容颜上,看得林子成片刻失神,心里一处柔软莫明触及漾起。
车子开到新城的时候,战势已近尾声。满目战火硝烟弥漫,却俨然残羹冷灸。其中孰胜孰负已经清析得不言而欲。
林子成望着临安军败兵败将的满眼凄廖,担忧的看向莫桐未:“七少……”
莫桐未一摆手,此刻她不想听安慰的话。一簇怒火已经由心田燃到了天际,没有端口任她发泄,怕是就会将她自己燃成灰烬。
诚然她并不在乎新城到谁的天下,终有一天都要归一不是么?只是枪口下这些鲜活的生命如今谁来买单?
他风倾宇吗?
顺手招来一个军中将领,腥红血眸一眯:“损伤多少?”
兵败将领十分瑟缩,面上肌肉痛苦纠结一通:“回七少,损失一千多兵力。”
莫桐未猛然抬首,紧抿的双唇意欲吞吐出火焰来。凌厉的气势却犹如高山跌起爆走的山风,吹得众人心底泛寒,悚然凄凄。
“是夏修吗?还是风倾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