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只一天就忙翻了天,军中事宜真是不少。就算有些事宜专门有指定人手去办,并非事事都要她亲手操持,但最后仍要经她审批。对于审批的事总不能一无所知,所以同样要像背课本一样一一记到脑子里。
一沓文件顺手抛出,脑子相当混乱。前世她是做杀手的,又不是当文秘的,带兵打仗也就罢了,这种文字性的东西还要经她过目,简直折磨人么。
“林子成,你过来。”
林子成听到莫桐未重色调的招唤,快速启门进来:“七少,出什么事情了?”
莫桐未泄气的靠到椅背上,懒散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是这些东西有必要都让我看吗?”
林子成抿着嘴笑,七少再醒来这一点也是其中变化之一。小孩性子一上来,就会吵闹着嫌弃手上的工作繁重。他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帮她放好,好心气的安抚:“七少,这些事必然要您亲自做,别人是不能代劳的。都等您亲自定夺呢。这些也是您以前常做的事,再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莫桐未俨然已经颓废到了极至,从椅背上辗转到桌面上,一趴,悲天悯起自己来:“谁说我能做这些事的啊。”那一辈子她也仅是一个不称职的杀手而已,就连死都是被敌人一枪打爆了头。懒散的她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等事显然不适合她。
林子成看着莫桐未趴在桌面上,哇啦哇啦的吐苦水,直觉像一只猫,一点伶俐一点懒意。
沉默了一会儿,说:“七少,如果不是机密性的文件,以后您可以将其中的一部分交给属下。我看过之后再给您做口头上报告,或许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枯燥无味了。”
莫桐未沉吟:“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林子成,谢谢你了。”
林子成面上一窘,只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彼时房门被叩响,莫桐未从桌面上起身,神色陡然清冷如常:“进来。”
王叔拿着一张纸笺进来,略一弓身:“七少,这是风七少派人送过来的信。”话间已经承上。
莫桐未瞳孔一收,诸多狐疑衍生:“这个风七少又有什么差遣?”唇齿一咬,语气微重:“清允主帅风倾宇,鬼点子可不是一般的多啊。”那个男人内心远比表面要花哨得多,绝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嘴角浅痕一扯,不禁玩味笑开:“原来是催促我速速彻查清允老督军葬身火场一事。果然,要取得这个风七少的信任是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的。否则想以人情拉拢他,简直天方夜潭。”信笺往桌上一扔,薄薄的一片纸飘呼其飘的散落地板上。执了运力之人此刻云淡风轻的心迹。
林子成捡起信笺盯瞧一眼,接着抬起头问寻:“七少,您打算怎么办?”
莫桐未苦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彻查喽。”不给风倾宇个交待,此事怕不会轻易蒙混过关。
王叔纵使不是运兵从政之人,仍旧看出其中颇多不妥:“七少,这件事情怕是不好查,当日大火燃起,如今仍旧找不到根源。而且当时会议厅里也不过您和原清允老督军两人,其他人都被疏散,连个您未曾动过手脚的见证人都没有。”
莫桐未近几日也在苦苦思及此事,记忆全无,火因不明,且没有见证人。这些无疑皆是弊端。沉溺片刻,精神略一抖擞:“王叔,你去把那日将我救出火场的警卫叫来。”做过的必然留下痕迹,再天衣无缝的计谋只要有心去查都能侦破其中破绽。这一点一直是她这个杀手出身的人坚信的。
“是,七少。”王叔领了命,转身下去。
莫桐未抬起眼眸直视林子成,瞳孔精光闪烁,全然没有半点刚刚的颓焉之色。
“那次会议场所的安全排查及先前准备工作主要是由谁操办的?”
林子成盯着那样流光溢彩的水眸,直到看出锦绣来,觉得即便七少时而会抱怨手头工作,实则骨子里还是泛着天生的王者风范,只待时机来临,就会大放光彩。
心中刹时澎湃盎然:“回七少,整个会议的安全事宜是由刘统制包办。而会议室之前的布置却是许统制的人操持的。但真正谈判的时候七少和清允老督军却是将人手全部谴到厅外等候。只有一个警卫留守在门厅处,也正是他将您从火场救出的人。”
莫桐未默然的点着头,心中疑问却越积越盛:“你可知我当时和清允老督军谈判的内容是什么?为何还要遣散厅外所有留守警卫?”
“七少和清允老督军那次的谈判是为了战后立宪的事。战后得胜一方即时立政,另一方势必要接受对方政府的授衔。遵守立宪。”
“哦?立宪授衔?”莫桐未升调发疑,思忖片刻又道:“可是当时临安军与清允军已经做出要做最后较量的决定,解决多年僵持不化的证结,真正想要全面开战一决高下了?”
林子成摇头:“这个属下不知。这种莜关两军命运的大事,在两军主帅真正敲定运筹方案之前是不会和属下人说的。以防军中叵测之人从中做梗。”
莫桐未已经立起身走到窗边,晴空之上浮云了了,而她的头脑中却相当混乱,直觉万事没有想象中得那样简单。两军主帅一定另有猫腻,只是两只魂魄都已归天,此事就当真成了永世不解的谜?
揉了揉眉宇,再问:“随后刘统制查过此事,对这次起火的原由怎么说?没说大火从哪一点燃起蔓延?而火起之后为什么没人立刻采取补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