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嘴角轻微一扯,燃起点点笑意。映着窗外的朦胧雨意,那双墨眸俨然成了一副烟云四起的水墨画。极具美意与深意。
“我不要据说,去,好好给我调查此事,看看这个莫七少以前到底过怎样的生活。”话音一转,语气加重:“由其要查清他有没有去过国外,对外国事物的了解到底有多深的造诣,知道吗?”
许放立正领命:“是,七少。”
风倾宇淡去所有神色,眉峰一敛,吩咐:“让夏统制进来。”
许放旋身出门,须臾夏修敲了两下门板,听到风倾宇的应允后启门进来。黑亮军靴“刷”地并响,一行军礼:“七少。”
风倾宇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将手边茶盏推过去,语气比气袅轻盈:“夏统制过来坐吧。”
夏修刚从新城赶回来,大气没喘一口就直接来见风倾宇了。所以被雨水打湿的军装还未来得及换下。颜色深浅不一,暗渍斑驳。隐约能看出贴踏在身上,十分不适。夏修看了一眼米色的法式大沙发,当即推却:“七少,我还是站着说吧。”
风倾宇执意:“还是过来坐下吧,喝口茶再说。”
夏修按照风倾宇的指示坐下,行军之人性情直爽,做事急如风雷。一杯好茶一口饮尽,空杯往茶几上一撂,直奔主题要意:“七少,新城那边近几日动乱。时有其他军过来作乱,并且临邦打仗还曾将此做为战场,已经严重影响波及到了我们八省地界的经济运作和军事安宁。”
风倾宇挑眉:“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新城不是一直有你打理,怎么不严加管制?”
就是这点管理缺失,才整日让夏修抓心挠肺。如若当真全全归他管制,他便早就着手治理此事了。重点就在于新城具有它的特殊性。
夏修一时痛心疾首:“七少,您刚接任清允主帅之职,细致情况可能还不知。这个新城是极重要的官道,是枢纽也是中转站。清允八省和临安七省很多重要的贸易军事都要仪仗此处的便利顺达才得以顺利进行。但由于它处清允地界与临安地界的交界处,便一直由两边同时打理。就因为它重要,诚然两军相持多年,虽然争战无数,但谁都不肯放手。所以才一直处两军同时打理的窘态。可这种管理模式明显存在很大的缺口。只一个利用上的相互争权与责任上的相互推委,就为其他军作为行军打仗寻觅战场带来很大的契机。”
风倾宇端起茶水来喝,宁静安然的眉宇只见是在细细思萦,最后眸中流光一转:“临安军那边是谁在管理新城?”
夏修忙答:“临安军那边是许风许统制管理。”
风倾宇升调出音:“是他?”据这几日对临安军概况的理解研究,这个许统制看角色倒和清允军中的庄重庄统制有一拼啊。略一莞而,玩味之心煞起:“你说,如果一军排查重大危险事宜,当头头的会从哪些人查起?”
这个问题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全然不用多少时间思考。夏修只作转念一想,就已直言相告:“自然是从军中平日包藏祸心的人最先查起。”只是不知七少为什么要问这种不相甘的问题,心中一急,先行问出:“七少是想让我和临安军的许统制合谋解决近段时间别军施以的战乱和事端吗?”
风倾宇倚靠到沙发上,面上笑痕不减。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话若行云流水:“这样弊端还是太大,起不到根本解决事情的作用。只解燃眉之急的话,早晚还是个问题。莫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彻底将新城收割我们清允军的旗下。”
夏修一听,两眼瞬息放出铮亮的光,炯炯的看着身体一侧神情惬意的贵公子:“七少,莫非您有办法解决新城多年的症结?”
风倾宇已经立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纸笔,沙沙沙的写了几行大字。然后折好转身交待:“出去时把这个命人送到莫七少那里。而你,只在今天之后准备整合人手。再对临安军在新城的权属上进行最后一次较量。”拍了拍夏修的肩,眉目展笑:“放心,这次之后,新城一定完完全全的划归到我们清允八省的地面上。”
就是俊逸男子眼中的那点自信有余的光色让夏修没法不信,明明十分清淡的光,却透了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坚韧与笃定来。
夏修一走,风子心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打了粉红的伞子,映着妆容同样一抹桃红。
“七哥,你的事都忙完了吧?”
风倾宇抬头瞧她一眼,接着低头,发线垂落。问她:“你很闲?不用去落城教你的什么画妆美容课之类的东西了?”
风子心将伞立在一边,蹭过去,同样所问非所答:“七哥,你说嫣然姐好看吗?”
风倾宇翻看书籍的手一顿,抬起头,一脸事不关已的风轻云淡:“挺好看,跟花儿似的。”
“哥……”风子心一阵抱怨:“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到底觉得嫣然姐怎样?她可是等你回来等了几年了呢。”
风倾宇让出风子心一段距离,说出的话当真几分淡薄:“我回不回来她庄嫣然都要随着年份长大。就算没有我,她还是会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不等风子心再反驳,推着她出去:“先去找别的乐子,别在这烦我,我还有正事要处理。”
风子心被强行送到门边,对于风倾宇冥顽不灵的态度十分不满,只一个劲的七哥七哥的叫。风倾宇全当听不见,帮她拎起伞推至门外,然后一把将门带上。可是风子心的最后一声‘通牒’还是好死不死的被他听到了耳朵里。“明天晚上七点,花园长椅见啊,嫣然姐等着你。你懂我的意思吧?”他怎会不懂?只是他没法去懂。对于庄嫣然,他还是诸多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