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侧首瞧他,愤恨的眸子执了绝煞的冰冷,震慑着莫孝林狂徒的动荡理智。
莫孝林再看向莫桐未,扯出一丝笑意:“你不是处处比我强么?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我先得到的。就算你要她,也永远只能是我剩下的。”
风倾宇狠戾的眸子一紧,出神入化的握住配枪,一声脆响已经扣动扳机。“妈的,现在我就送你去死!”
莫孝林惶惑,没想到被枪指对着,原本赤手揽着风子心的风倾宇也敢妄动。一时慌乱躲闪的空,莫桐未瞳孔一眯,“怦”一声枪响,莫孝林射出的身形忽然再无任何弹跳性,机械慌乱的直直下沉。一双眸子痛苦的大睁着,看向莫桐未的眸了蕴满此生不化的恨意。莫桐未将这恨意一点点累加,他的,王梦林的,小欣的,这一切就像一张网,笼罩得她好痛苦,好辛苦!
楼下已经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清允军和临安军已经解决了所有人赶了上来。风倾宇一扯被子,将风子心严实的包裹住。接着从床上抱起,被子太长太大,一角散落下来,莫桐未忙及过去拾捡帮她掖好,却被风倾宇苍茫匆乱的身形一下撞开。身子猛然跌出,一个不稳狠狠撞到床头柜尖硬的一角。“啊!”眉头一蹙,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风倾宇抱着风子心,已经消失在门口处。
清允军的人跟着风倾宇散去,林子成带着小部分临安军上来。看到莫桐未坐在地上痛呼,林子成几个大步跨过来,紧张问:“七少?伤到哪里了?”
莫桐未咬着牙,心里有丝恐慌不安的感觉。一把攥住林子成的大手,沉道:“快点扶我到车上去,我的身体好痛……”
林子成眸光一深,轻身吩咐:“统统下去,整队回大营。”手臂一伸,一把将莫桐未拦腰抱起,匆匆下楼。
“七少,哪里受伤了?回莫公馆叫医生看看。”
林子成盯着莫桐未一点点发白的面色,额上渗出点点汗渍,几缕额发轻贴着。一根心弦忽然崩得极紧。
莫桐未感觉到腿间一点温热,缓缓的渗出。心脏咚咚的跳动,本就疼痛难忍,这一股温热让她倍感惊恐,直呼不妙。紧紧攥着林子成的大手,蜷缩到车座上。艰难的摇摇头:“我可能是受伤了,你先开车将我送到就近的旅馆去。”现在的伤不比其他,只怕一回莫公馆身份就暴露了。
林子成回握住她的纤手,感觉到她手间崩紧的力度。瞳光一深,瞟到车座上的一点殷红血迹,心中刹时“咯噔”一声,警卫此刻打开车门进来正要发动车子回莫公馆。被林子成一声阻却:“不用你开车,下去吧。我带七少到就近的诊所看看。”
莫桐未半瞌着眸子看他,林子成的侧脸紧成一道线,温润的脸颊还从未见过这样紧崩刚毅的颜色。
司机点点头,下车。林子成马上脱掉戎装上衣为莫桐未盖上,轻声安抚:“七少,您不用担心,没人会发现。”
莫桐未感激的看着林子成,却是疼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林子成至始都让她安心,即使此刻他可能预感到了什么,但她仍旧一如既往的心安。微瞌了几下眉眼,昏睡过去。
早晨几缕薄光自窗棱射入,窗前高大的稀树上几只小鸟肆意的欢鸣着。日影被树木掩映得一片斑驳,几点细碎的光斑照在床上人的睡颜上。明明那样安静,奈何眉宇紧锁,梦里也似有无法挣脱的痛触。
林子成坐在床沿的椅子上静静的守了她大半个夜,自莫桐未在车上昏迷过去,一直沉睡到现在还不见醒来。中间他请了医生,才知道她已有孕在身,虽然受到撞击流了点血,但还好孩子无恙。
他伸手捋顺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起身走到窗边站定。做她的贴身侍卫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一心一意的做好自己的职务,之前也仅知她做事利索狠绝。自上次火场一事之后,性格似有了极大的变化,利落不减,睿智更甚。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意识的注意她?扯出淡薄的笑意,仅是勾动嘴角的动作罢了,不记得,一切是那样自然而然的事。似乎每个靠近她的男人都在似有似无间对她开始留意,就像那是一个未知且深奥的灵魂,有许多不预知的东西紧紧扯动着他人的心弦。让人忍不住想去观摩。
莫桐未轻瞌了数下眼睫,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十分陌生,不是莫公馆的装饰。略一偏首,就看到操手立在窗边的林子成,侧颜安逸,似在深思。
“林子成……”
林子成猛然回头,一双含忧未去的眸子赫然撞进她的水眸。他大步走过来,弯身问:“七少,您好点没有?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桐未眸子淡然,长睫轻扫,却是有几分难言的。
“我的孩子……”
“七少放心吧,孩子没事。”顿了下下又道:“这里是城中的一家旅馆,昨夜医生来检查时并未看清七少的容颜,属下说……说是我的太太,医生便信了,而且他也不认识属下,所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七少只管放心养病就好。”
林子成白析的面容渡上一层红晕,反倒散着灼眼的光。
莫桐未拿出僵麻的胳膊,才发现军装已经被他脱下,显然是怕外人看到她督军的衫子引起过多揣测。他当真是个细心的男子。
“林子成,谢谢你。”
“七少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可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这也是莫桐未所顾虑的,当时一时情急气愤,当场将莫孝林毙了。再在看来处决得有些仓促,之前军中那一些事宜还停荡着没个定数,便只能从他那几个残余的手下着手了。杀了莫孝林,莫家人难免会有怨气,还有风子心,还有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