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端起茶盏,挑眉:“怎么?知道这首曲子?”
“嗯。”莫风过去坐,这样的氛围很安逸。“我平时就极爱这类的音乐。”
下人上过茶下去,莫风盯着青瓷蓝花的杯子,嗅着风倾宇身上时而飘散过来的清爽气息,心中的烦闷稍稍退去,面上也扶起一丝笑意。
“风七少倒是好雅致啊,难得见你们当统帅的这样闲着。”
风倾宇掏出一支烟点燃,眯起眸子瞧她:“怎么?六小姐有不开心的事?”
莫风几根素白纤指纠缠几许,看他:“我是来找你喝酒的,不知道你奉不奉陪。”
风倾宇看了一眼天色,习惯性的弯起嘴角:“这个时辰六小姐怎会想起喝酒了,风某酒量不行,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恐怕不能奉陪了。”眸光莞尔一转:“据我所知莫七少好酒量啊,很少有人及得上,六小姐何苦跑到清城来找我喝酒,找你七弟便是。”
莫风秀眉一蹙,眼见微缓的兴致去了大半,面色一阴,似极扫兴:“别提他了,还不是因为他。”
风倾宇轻吐一口薄雾,深邃的眸光滞了一下。按灭手中的烟立起身,英挺的身姿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暗影。
“六小姐不是想喝酒么,走吧。”转身吩咐了一嗓,率先往楼上走去。
莫风愣了一下,匪疑他片刻的转变。心中虽是狐疑但还是提步跟着去了。
风倾宇的休息室是套间形式,外面厅堂大而华丽,比楼下的大厅小一些,却更为讲究。里面才是起居室,供休息睡觉的地方。
须臾,下人拿着洋酒及杯子上来,放到茶几上转身出去。
风倾宇将两个杯子斟满,侧首唤正在四处观瞻打量的莫风。
“六小姐,过来坐吧。”
莫风笑意如花,声色轻巧:“你的房间设计的还真是有些格调,一看就是国外住久的人,里里面面都透着洋气。”
风倾宇漫不经心的一弯嘴角:“这里可不存在什么模仿,只是法国住久了,这是昔日房间的模样,回来之后许副官担心住不惯,便完全改造成法国起居室的样子。”
莫风望着他玩世不恭的浅笑,明明淡然,却如一缕明光瞬息击中她内心的柔软,狂肆的心跳起来。脸上薄云一烧,立刻转过身去,指着内部起居室的门问:“卧房可不可以参观一下?”
风倾宇靠到沙发上,眸子一眯,摇头:“很抱歉,我不喜欢别人参观卧房,除了我同所爱之人,一般就只有许放偶尔入内。”
莫风调控了一下呼吸,过去坐下。颌首想了一下,问他:“风七少不是有心爱的女人吗?怎么从未见过,也没听世人说起过。还是风七少只是为了敷衍庄小姐?”
“没见过,没听过并不代表没有,感情这事岂是用来繁衍谁的。”喝下一口,转了话题:“如果我没猜错,六小姐是为莫四少的事不满于莫七少吧?”
莫风拿起手边的杯子,晃了晃:“是啊,七弟真是有些过份了,我知道之前他一直担忧四哥同他抢夺临安督军一职自来都心有介怀,但我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要致我四哥于死地。来之前却是同她吵了一架。”说完,一杯酒一饮而下,再自故自的倒满。
风倾宇勾起一抹浅笑,脸上有他人读不懂的氤氲,瞬息柔软又高深莫测。
“我想六小姐是冤枉莫七少了,这次西平王家在东线导戈,但凡通晓时局的人都能看出临安军此次是有人内部作乱了。这对治军安邦来讲,绝对是大患,而这一切的矛头指向的均是莫四少。如果是我,处理此事的方法会比莫七少要狠绝许多,摆那么一大家子人只软禁起来却不做诱饵岂不算恩惠?”
“要是你,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也会那样做吗?”
“当然,顾全大局,为了整军考虑,不这样做又岂能安军心。再说你们一直让莫七少顾念兄弟之情,可想过莫四少可曾顾念过这份情意了?”
莫风被他几句话顶得哑口无言,直觉风七少说得的确在理。只是莫孝林与她们更亲近些,所以便忽略了对莫桐未的考虑。转念一想,又道:“可是我七弟一直担心我四哥觊觎他的督军之职,谁知他是不是想借着这次机会除掉他呢。”
风倾宇饮下杯中剩余液体,喉结滚动几许,带着男人特有的优雅曼妙。
“你是说那个统领几省的督军之职吗?这种倒霉的职位只要不是利益攻心的人怕是没人会喜欢。杀戮,血腥,算计,除此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如果有得选择,我风倾宇是不稀罕。”把玩着杯子,含笑看她:“据我所了解,莫七少该是也不喜欢。”若喜欢也不会指着他的头让他为杀戮买单了。
莫风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平日他们身上影射而出的风光何其迷煞人眼,没想到风华之下竟然有这样诸多不屑。
她刚刚平静的心脏又开始不安的跳动,“咕咚咕咚”饮下一杯,接着倒满一杯再喝下,接连几杯下去脸颊就已泛起红意。放下杯子的一刹,视线定格在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上,伸手握住,头脑开始发热:“风倾宇,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也许我这样说你会烦感,但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想掩埋自己的情感。”
风倾宇平静的看她一眼,眸中一暗,温意烟散一般,抽出手唤了一嗓:“来人。”
莫风不依不挠:“风七少,我说的是真的。”
“你喝醉了。”
下人一开门进来,风倾宇立起身指着莫风道:“将六小姐扶到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