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璃也未答,甩了袖子自顾朝他的位子走去。
随着礼官一声,隐在一旁的乐师金鼓齐鸣,长长的一段礼乐后,便是一位头绾高髻、身姿曼妙的女子登台,尽管面容被薄纱遮住仍依稀可以透过那面纱瞧见娇颜,清凌凌的装扮足叫在场众人惊叹许久,而莫菲雨却是好奇那隐在暗处的一双熟悉眼眸,身旁的楚云诺似乎以为莫菲雨好奇那女子,附耳道:“那是皇妹佳茵,皇嫂似乎还未曾见过。”
莫菲雨轻轻点了下头,再次寻觅那眼眸时却消失不见恰又与对面的楚云铎眼眸对视,微抿薄唇算是打了招呼,却又恍惚瞧到了楚云璃一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而楚云祈她故意闪躲着不去看。
“慢……”瞥见莫菲雨与楚云璃所坐的位置时,太后本来还挺高兴的脸顿露不悦,抬手轻声唤了句:“玉儿,璃儿你二人过来坐哀家这!”
群臣一阵惊讶,私下议论声骤起,仁帝与皇后不约相视一笑。
莫菲雨应声款步走至太后处坐定,面容一片风轻云淡,丝毫不见一丝惊慌,楚云璃则有些悻悻然似有无奈之意,心中却在偷笑。
林筱柔的面容微有些泛白,见众人都看向她这里,不觉有些蒙羞,与林斐对视一眼,赶忙轻咳一下定了定神色。
见他二人在自己身边坐定,太后才点头示意楚佳茵,乐曲越发激昂,楚佳茵的舞也越发灵动,无一人不惊叹,无一人不叫好。
舞毕,楚佳茵睇视一眼莫菲雨,杏眼一转,道:“皇祖母,茵茵不才,听闻三皇嫂虽是面部有疾倒也是位能人,真真是心中佩服的紧,却是好奇三嫂为皇祖母准备了何样寿礼?”
面部有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佳茵如此究竟意欲为何?莫菲雨不觉生出疑惑,却是依然面色无二的起身浅笑,“能得皇妹佩服甚是荣幸,只怕要让皇妹失望了,我并未为皇祖母准备寿礼。”抬眸扫视一眼面色有异的众人以及因这话微有些得意的人,清了清嗓音,“只是抄经为皇祖母真心祈福罢了。”
“抄经?”楚佳茵面露鄙夷,“谁人又能得知皇嫂在抄经时是否真心?再者说了,抄好的佛经又在哪里?”
“佛经的去处自然需得问王爷,若是皇妹不信,不如差人去取来经文,我背上一段便可验证是否真心。”
暗自思量后,楚佳茵才道:“那不如便依着皇嫂所言。”
一时间太后的寿诞变成了考验莫菲雨记忆力的考场,好在她自小便记忆力超好,古诗经文但凡用笔抄上一回,脑中便会留下极深的印象,且久久不会忘记,但他人不知所以这时候为她暗暗担心的便不仅仅只有楚云璃一人。
佛经取来后,楚佳茵信手翻开一页,说了上句莫菲雨便轻松的对出了下句,仁帝不觉暗暗惊叹,而蓉贵妃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也瞬时僵住。
见如何都难不住莫菲雨,楚佳茵隐隐有些无措悄然将眼光投向蓉贵妃,忽的合上佛经,躬身福礼道:“我的好皇嫂当真是位不简单的女子,皇妹好生佩服!只是好奇,皇嫂莫要责怪。”
莫菲雨莞尔一笑,“皇妹这样的年龄谁人不曾有些好奇心,我又岂是那小肚之人,只怪王爷事多一时忘记呈送寿礼,不如待皇祖母寿诞一过,便差人去取来好了,若非如此倒真的将我这一片真心付诸东流了!”
楚云璃闲逸的提着酒壶自斟自饮,睨到莫菲雨狡黠的目光后,唇角立时一提,轻“哼!”一声,太后见此抬起袖子笑意不断,“好似玉儿有多大似的!”
“皇祖母您也有同感?我这皇嫂的见解有时倒真是与她不符,好似多活出了好多年!”楚云璃手上的玉箫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幽幽泛着绿光,慵懒的轻声一语立时又引来一阵议论。“阿诺欲献箫乐一曲,只是无奈无人与阿诺琴箫合奏!”
看着楚云诺带着丝丝邪魅笑看她,一副故作无奈的样子,莫菲雨心中暗暗轻骂了一句,不想楚云诺刚才说有事相求,要她无论怎样都先应下竟然便是这事。
只是刚才背佛经已是惹来多方猜疑,如今若还是这般大肆展露实在有些不妥,正思量时仁帝突然大笑,道:“既如此便叫颜公子与你一同合奏如何?”
颜卿!
这是莫菲雨第一时间所能想到的人,难怪自她入了福寿园,便总觉得身后有一双探寻的眼睛跟着。她走那眼睛也跟着走,她停下时又会定定的凝着她,叫她有些不舒服,但当她猛然转身去看时却又浑然不见。很自然的向一旁的那群乐师瞥去,却并未瞧到任何一点异常。
失望的将头转回时,心中一凛,那端坐于相距不远的凉亭内的人不是颜卿又是谁?只是今日颜卿的眼中多了些许冷漠,让人隐约有些不寒而栗。
颜卿如此清高自命不凡的人会甘愿来此抚琴吗?一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前些时候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他,以至今日他料定了她会来福寿园而故意寻仇的?随即又立时释然,冲那角落里的眼眸淡然一笑,就算他寻仇也无所谓!
“可是那千金不换的颜卿?”楚云诺有些难以置信,抑不住心中不断上涌的惊喜,随即向那凉亭内的颜卿拱手,道:“真是荣幸之至!”
而颜卿却冷冷道:“皇上,颜卿不才,今日来此不为抚琴只是向王妃请教何为琴心的!”并未起身仍端坐于琴前,睨着莫菲雨的一双眼眸越发冷厉,又带着稍许蔑视,神情淡漠。“颜卿斗胆,请璃王妃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