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委屈的眼泪只在眼中打转儿,她擦了擦眼睛,又道:“太后姑妈,您看,那个林黛玉不过六七岁,就生得一副妖妖媚媚的样子,昊哥哥被她迷的死死的,我可听说昊哥哥为了她才受的重伤,而且还不肯回家养伤,偏在在林府里住着,您说,她不是妖怪是什么?”
太后沉声道:“湘儿,不可胡言乱语,林丫头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儿,那里就象你说的那样。”
沈湘气急,一时忍不住,便说道:“您只说她不是妖怪,可是我的无影飞蜈到了她的面前便被一个七彩光罩吞没了,她若不是妖怪,如何能有这种神通!”
太后脸一板,怒道:“湘儿,你要害林丫头?”
沈湘自知失言,垂下头道:“谁叫她魅惑昊哥哥。”
太后气得扬手欲打,可见沈湘身上的累累伤痕,又打不下去,只怒道:“你……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如此不识大体,简直难当大用,你如今这副模样,那个人家会要你,你便自作自受吧。”
沈湘见太后暴怒,忙扑上前抱住太后的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哭道:“姑妈,我可是您的亲侄女儿,您怎么能不向着我反向着那个狐媚子,您可不能不管我……”
泪水打到伤口上,越发的疼痛,沈湘又伤心,便大哭了起来。这沈湘也算是跟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太后对她原就比对水靖更亲近,听了这哭诉,不由也心软了,将沈湘扶到床上,好言道:“湘儿,你也不小了,很应该懂事些,哀家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这件事到底是你做错了,如今公主没有受伤就是万幸,日后再不能如此,你好好养着,姑妈一定给你用最好的药,让你的皮肤容貌都回复如初。”
沈湘点头道:“湘儿听太后姑妈的。”太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便走了。柳湘莲在屋顶上将这一切看了个真切,心下怒道:“这太后好生护短,竟由着这贱人算计玉儿妹妹,若不让你好看,你就不知道柳二爷的手段。”
柳湘莲飞身离开皇宫,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便拎着一只不大的黑布袋子重回到沈湘房间外。此时已是后半夜了,服侍沈湘的宫女们早被她折腾的筋疲力尽,只伏在外间上夜的小榻上打盹儿。柳湘莲潜进去,那两个宫女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悄无声息的进了沈湘的房间,打量着熟睡中的沈湘,湘莲冷笑着,将手中的布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抖到沈湘的床上,看着那些东西爬上沈湘的身子,柳湘莲冷冷的一笑,转身出门,将沈湘的门反锁了起来,路过两个小宫女的身体,湘莲皱了皱眉,猛的出手将两个小宫女打昏过去,省得她们两个被连累受罚。
跳上院子里的大树,湘莲选了个合适的位罢,自在的躺了下来,只等着下面上演一出好戏。
果然,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听到沈湘惊惧的大叫:“救命呀……”湘莲嘴角翘起,这声音让他很愉快,巡逻的侍卫听飞快的冲了进去,见两个小宫女已被打昏了,沈湘在屋子里不停的尖叫,他们也顿不得其他的,冲上前高声道:“奴才们进来了。”用手一推,竟推不动,那门竟从里面锁住了。
侍卫大惊,抽出刀大力砍过去,门应声而破,众侍卫涌进去,定睛一看,都吓呆了。
沈湘的床上爬满了老鼠蟑螂蜈蚣和蛇,它们在床上肆意的爬着,不时从沈湘身上爬来爬去,一条手臂粗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紧紧锁定沈湘,只要她一动,那蛇便要扑过来……
沈湘实在忍受不了这么恐怖的事情,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侍卫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一面去飞报太后,一面去找驱蛇虫的药,还得有人看在这里,盯死了那蛇,不能让它伤了沈湘。
许是气氛陡变,这蛇受了惊,如利箭一般射向沈湘,蛇一动,侍卫脸色大变,冲上前拔刀反手上挑,只是终没有那蛇的速度快,让蛇在沈湘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沈湘身子一挺,死了过去。那蛇亦被侍卫挑做两段。
太后带着太医急速赶来,太医上前赶紧救治沈湘,得亏宫里灵药多,才将沈湘的小命救了回来。见太医紧锁眉头,太后心知不好,忙问道:“湘儿怎么样了?”
太医摇头道:“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这蛇毒性很是奇怪,瞬间就行遍全身,这毒性沉在体内,我们无法清除,沈小姐的容貌……就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太后听了头嗡的一声,毁容了?什么都完了。那可能流着沈家血脉的孙子,不会再有了。想到这个,太后深恨沈湘不懂事,便道:“你们也尽力了,只照看着沈姑娘,等她好些便送她回家吧。”
沈湘刚醒过来,听到太后冷漠的话,只喊了一声“姑妈……”又昏了过去。太后再不看沈湘一眼,只留下一个太医两个宫女照顾沈湘,带着人离开了。看到这一幕,湘莲很满意,跳下树又趁着夜色回到林府。
过了二十几日,便是琏凤姐儿子的满月之喜。贾政带着贾琏上门,一来为了感谢如海为元春求情,皇上才免了元春的责罚,二来便是来请如海和黛玉去吃凤姐孩子的满月酒。贾琏跪到如海面前,诚恳的求道:“求姑父和公主赏脸,过去略坐一坐,看看孩子,侄儿媳妇也好跪谢姑父公主的大恩。”
黛玉虽不想到贾府里去,可又很想见凤姐和她的孩子,如海又想着去查到底是何人给贾敏下的毒,两人便答应下来,只说到时一定去。贾政看看黛玉,忽然跪了下来,说道:“公主,元贵人无状,冲撞了公主,臣这里给公主赔罪了。”
黛玉命人扶起贾政,淡淡道:“舅舅请起,当日里黛玉已对外祖母说了,只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责怪元贵人,我是不会另生事端的。”
贾政见黛玉不软不硬,倒是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只得羞愧道:“都是舅舅教女无方,让公主受委屈了。”
贾琏双手呈上孩子的庚贴,对如海道:“姑父,这孩子托了姑父的福,才得平安,姑父才学冠绝天下,侄儿求姑父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也好护佑他一生平安。”
如海接过庚贴,笑道:“这容易,回头我细想了写下来打发人送过去。”
贾政心下黯然,贾赦如今三天不醒两天昏迷的,这名字原该由自己来取才是,可不知这里面出了什么事,琏儿两口子忽然和自己生分了,如今只是面子情,平日里竟多一句话都不说的,可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回去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听得如海和黛玉要到贾府里来,最高兴的不是别人,却是薛家姨太太。她一听说这事,立刻跑到王夫人那里,狠狠的奉承了王夫人一通,直说林家父女是要巴结元贵人,王氏虽然知道必不是这么回事,可好话人人爱听,自己也不由得这么想了。薛姨太太又道:“姐姐,凤丫头的孩子过满月,我很应该过来帮忙的,姐姐事情多,那大太太又是不顶事的,姐姐若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只管吩咐妹妹来做,但凡能帮上姐姐,妹妹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王氏听薛姨太太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忙道:“还是妹妹贴心,我正说忙不过来,珠儿媳妇也是个没用的,这正忙着,偏她又病了,老太太在那里看着,我也不好太使她。那一日我要在前面迎客,妹妹便帮我在后面一总照应着,可好?”
薛姨太太正想的是这事,便笑道:“但凭姐姐吩咐。”
王夫人也没多想,只将事情交待给她,无非是准备各处的点心果子,约束着下人,别让她们生事,也别让她们躲懒。王夫人素无凤姐之才,这又是头一次管这些事情,未免有些手忙脚乱,顾不过来。这恰便给了薛姨太太可乘之机。
薛姨太太心中暗想:林黛玉,我的钗儿谋划无双,你再逃不掉的,看我不拿捏了你,救我的蟠儿宝钗出狱!可叹薛姨太太只知道自己女儿聪明无双,却不知她与水沐黛玉比起来,简直不能一提!
日子在薛姨太太的殷殷盼望中流过,转眼便到了凤姐孩子满月的这一天……
紫叶和柳依听到要去贾府吃凤姐儿子的满月酒,显得比谁都高兴,那个孩子是合她们二人之力硬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自然有一份别样的感情。不止按如海的吩咐准备了礼物,还又额外备了一份,算做紫叶柳依她们几个女官的心意。
荣国府的正门早已大开,贾母贾政率合族子弟早就恭候多时了,门外的大道上也是黄土铺路净水泼街,一切都按着迎候公主的礼节来。
贾母喜气洋洋的对刑夫人道:“我这重孙子就是有福气,可要好生看好待着,还有凤丫头,她既入了公主的眼,便很应该和公主多亲近亲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