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射!”第二轮阻击开始,蒙军立马向两侧分散,以前少正面伤亡。
暻军两侧骑兵配备了部分小型箭弩,阻挠敌人的逼近。第二轮射击过后蒙军大概有百余骑的损耗,但是对于五千人的队伍来说这种程度的折耗不算什么,逼近的势头并没有停下来。
三波羽箭之后,弓箭手开始向后撤退,风鸣辰率领士兵补上空缺。高大坚固的盾牌阻挡了不少敌军的箭雨,但是随着敌军的逼近,伤亡开始增加。
战车做成的壁垒抵挡不了多少时候,传令官令旗一下,数十支寒光闪闪的长矛从盾间滑出,正好刺穿敌军马腿,战马倒地,盾牌一侧,马上有士兵从空隙涌出,将堕下马的蒙古兵拖至包围圈里,盾墙恢复如初,而里面的蒙古兵就只有死路一条。
另有不少绳索、带倒刺的长戟从盾墙上方而出,将马上的蒙国兵拽下马,如出一辙,拖至墙里,一群人蜂拥而上,那人就成马蜂窝了。
这些都是为人不齿的阴招,敢用的如此明目张胆的也只有战场上的风鸣辰了。群殴算什么,打的就是那些落单的,这就叫各个击破,战场上这就叫策略。
看蒙军已经乱开阵脚,又一挥下,盾墙裂开一条通道。一群骑兵鱼贯而出,多骑并行,长刀向外,刀刃朝前,一夹马腹,飞驰向前。对方的阵仗活活被撕开一道口子。
两翼包抄跟进,盾墙后方喊杀震天。风鸣辰一勒缰绳,一匹火红良驹从盾墙后一跃而出,两头雪狼自战车借力,接连两跃,紧随其后。
或许这种场面真的能激发人的英雄主义,刀光剑影,这是江湖厮杀绝无以比拟的,近万人用生命和鲜血谱写出的震人心魄的乐章,除了战场,你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感受到它的壮阔。
战马嘶鸣,杀声震天,热血沸腾,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万马齐喑,却皆出自一人手笔。一向习惯于稳坐后方,潜居幕后的风鸣辰也忍不住加入战局。而两狼自嗅到浓重的血腥味起,就开始焦躁不安,双目透亮跃跃欲出。
加上风鸣辰的武功内力,长刀一出,扬起一片血雾,人挡杀人,马挡弑马,毫不停滞,所过之处,清出一条血路,甚至连招式都没有了,只是简单地提刀、挥刀,完全没有之前想象的恐惧,这就是战争的恐怖,能将人轻而易举地改造成杀人机器。
两狼被风鸣辰训练只攻击马的脖颈,一旦咬住,死不松口。马颈左右摇摆,前蹄腾空,将两狼悬空吊起,直到失血委地,两狼才跃到一边,脖颈处雪白的皮毛已经鲜红一片。
或许没想到这批人马如此难对付,唯恐背后还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敌兵,蒙军开始撤离,风鸣辰等人佯装追出数里,才调转方向,北去与孙修武等人会合。
收起手中的“黑钥”,安抚鼓励似地拍拍座骑的侧颈,拭去脸侧的血污,看着敌军溃逃的方向,又看看马下一片狼藉的战场,断指残臂,马革裹尸,原来这就是战争,一群人同时完成的死亡搏斗。
“驾——”
她可没有时间凭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经此一役,若是敌军再来,只多不少。
布防交给莫汉离和孙修武就可以了,风鸣辰独自策马来到离军队不远处的密林。
几声特殊长短组合的哨声,从密林深处、树端悄声现身一批人马,全部综褐色软甲,背上是改良的轻质弓弩和箭支,全部精钢锻造;腰间挂单刃窄刀,绳索,急救药囊,小腿上绷淬毒匕首,步伐轻盈稳健,全部身怀武功。
“参见主上!”
蔺相天一身劲装,点头招呼,站在风鸣辰身后。
“刚才一战大家都看见了,怕么?”风鸣辰缓缓说道,不知是何用意。
不待众人回答,风鸣辰接着说下去,“我也怕,但是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才发现,战争不过如此。杀与被杀不过一瞬,想要活下去,就杀死所有想杀你的人。既然选择了你们,我不会给你们退路,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方法!”眼神一沉,用上几分内力,众人心中皆是一震,好强的压迫感。
“追随我,从战场上活着走出去。”
风鸣辰没有多做解释,这时候就算有人打退堂鼓,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一是为了军队的安全,一是为了自己的身份。
“为国而战,是我等的荣耀,追随主上,至死方休!”
整齐有力地回答,似是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都是一群年轻的侍卫。
这些人在此之前大部分都没见过风鸣辰,但是对她却不陌生。因为自进风云山庄起,他们就是边听着长老们、主管们讲述他们年轻的主上是如何的天纵奇才,是如何建立起庞大的组织,如何笑傲群雄边训练、生活。
从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语中的崇敬钦佩中,一点点建立起对那个比他们还要年轻的主上的所有认知。
而现在,他们有机会与那个传说中的人并肩战斗,可以想象这群热血少年的欣喜激动。直到来到战场,看见这个人就在眼前指挥千军,从容不迫,战场厮杀,平定乾坤,他们才明白,所有的传说都是真的,他们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建立起来的。
那种震撼,那种崇拜,胜过千言万语的述说。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是多么的荣耀!
或许这就是风鸣辰无法理解的英雄崇拜,但是,绝对,有时侯,它甚至比一切情感都炙热。
这两百人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公主亲卫的前身,一支堪比所有皇家近卫的队伍,是绝对经过战火历练的队伍,一支只对一个人忠诚的队伍。
战事,在预期之中爆发,可是形势却远远超乎料想。
蒙军竟然抽调岐山城下三分之一的兵力——两万兵马前来围剿,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就算蒙军知道他们就是西北援军,知道了他们有一万五千兵马,但是竟敢冒险抽掉这么多人出来,难道不怕淮阴侯突然发难,改守为攻,将剩余的蒙军全部消灭?毕竟人数优势摆在那里。
但是,目前毫无意外,风鸣辰是绝对地深陷危机。不到两千人马对上十倍于自己的敌军,就算是军神格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究竟如何脱困……风鸣辰不相信,天要亡她,就算是无间地狱,为了活下去,也要闯一闯!
众将听到斥候回报,都不禁失色,这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剿杀。
风鸣辰也是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马,但没时间犹豫,“地图!”
一声令下,身后两名近卫立马展开图卷。蒙军怎么会抽调这么多人出来?真的是为了剿灭援军吗?但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必须找到退路,硬拼那就是全军覆没。
“再往北就是黑封山地带,虽然险峻,但是进了山林,依靠山体的掩护,我们才有保命的机会!”风鸣辰果决地说道。
“但是黑封山历来以险峻闻名,我们没有进去过,更没有向导,冒然进林危险也很大。队伍很容易被打散。”一向沉默的谢槐突然出声。
谢槐在进暴风小队之前,曾经跟着爷爷生活在深山之中,后遇到豺狼爷孙险些丧命,恰好碰上风鸣辰一伙人野外生存训练,被救之后为报恩加入暴风小队。也正是莫汉离发威独战狼群的那次。
“对啊,谢槐有生存经验,可以给大家指导。再说了,世上本来哪里有路,还不是人走出来的,蒙国兵不是也翻了长岭吗,这次咱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黑封山打到他们老家去。”
孙修武颇豪迈地冲众将嚷嚷道,霎时紧张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
风鸣辰心中也舒了口气,这个孙修武看似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很会照顾调节大家的情绪,三言两语消除大家的恐惧和紧张,这也正是他领军的魅力。
“事不宜迟,连夜撤退至黑封山。将战车全部推出去,置于陷阱前方做第一道屏障,山地无法行车,一辆不带,轻装简行。
加上修武的陷阱埋伏,应该能争取一段时间。传令下去,此战不打,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开拔。轻伤者上马,重伤者——我们不能有拖后腿的,好自为之吧。”风鸣辰决绝转身,去探视安抚士兵。
重伤都是奋勇杀敌冲锋陷阵才会造成,将这些有功之人舍弃,风鸣辰又何曾忍心。但她是这一千多人的领袖,为了大部队的安危,必须要做出取舍,功绩还是骂名她都得一力承担。
这方正为生死存亡而不得做出痛苦的抉择,不得不舍弃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而后方岐山城也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侯爷说明日出城决战?那西北的援军怎么办?”淮阴侯风鸣杰手下一员将领接到命令十分诧异,不是说要包抄的吗?怎么突然就正面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