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给他的意外已经够多的了,我们之间的信任禁不起再一次的波澜。把自己摆在显眼的地方,父皇才会有安全感。
第三,就是因为我们明目张胆,我们建立的功勋才不会被轻易抹杀,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不是吗?
第四,玄王可以监视我们,他自己不也是暴露在我们视线之中吗?”
风鸣辰轻笑看着莫汉离陷入沉思的样子,情绪不外露,心思缜密,想得深远,谦逊善思。好好培养,所不定能是个军师级的人物。
心里暗暗叹口气,这朝廷的事哪有这么简单,尤其是与帝王打交道,伴君如伴虎啊。想想离京时的那五条协议,风鸣辰心中隐隐烦躁。
从莫汉离对华傲天的担忧中,华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失掉民心啊,明帝为难却把这件事推给自己,就算有了意外,他也有办法推得干净,自己却会遭受唾弃,到时想要一争天下,绝对是妄想。
而风鸣辰选择坦白身份进入军营,就是透漏给皇帝,她妥协了,她会帮他处理华家,尤其是振国将军——自己的外公。但是她要保全华傲天,这是交易。因为风鸣辰进入华家军就表示自己愿在他的监视下活动,不会有不规之举。
但是适当的时候她会表明自己要架空华家军权的心意,真正为皇帝解决心头之患,同时也是对她的威胁,她可以成为另一个华傲天。
自己怎么可能会是轻易服输的人呢?鹿死谁手,试过才知道。父皇,我可不甘心只当你的棋子。
是夜,西北军营大帐之内。
“大哥,论起行军打仗咱们还没怕过什么谁,刀指哪就打到哪,个个是英雄好汉,可就是兄弟们的马匹忒寒碜人了,配不起人啊。你看看北边草原上的马,单单是马贼的那些就比咱的壮,要不然能让他们那么横,哼,老子早就把他们都踏平了。”
一拍桌子,越想越气的慌,冲着主座上的华傲天吐苦水。
边境上的纠纷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少。现在是七八月份,草原的水草正值肥沃,也正是草原上马贼猖獗的时候,干一票保一年,趁着兵强马壮出来骚扰骚扰溜达溜达,也是稀松平常的。
但是对他们这些驻守边境的将士来说,这就是挑衅,视他们为无物,全当摆设吗?
要不是自己的马实在跑不过人家,那群兔崽子早就被砍了不知多少次了,输在别的地方还好,那是技不如人,咱心服口服,可是输在马上面,这口窝囊气就是咽不下去。听说北大营(北王风宇源驻军)那边去年就已经换马了,咱也是保家卫国的,咋就不给咱换呢?
“成勇,怎么说话——什么人?”如今不比当日,皇帝派玄王进军营的用意再清楚不过,成勇的这番言论明显是对朝廷的抱怨,万一被皇帝知道,又是麻烦一件,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呢?
华傲天刚想开口呵斥口无遮拦的部下,听见帐外有响动声,高层军士一月一次的例会,不会有不懂规矩的人打扰。
话音刚落,帐内已经窜入两条人影,带起的气流使厚重的帐门迟迟没有落下,透过门帘,可以看见守卫还在门口,只是没有任何反应就是了——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微一愣神,众将立马反应过来,虽然四国“和平”已久,但是作为一个以战立国的国家,军队的素质并没有因为安逸而下降。
瞟了一圈密密麻麻包围着自己和阿天的一众将领,以及脖子上那至少不下四把的明晃晃的大刀,很是无奈的表情。
“怎么样,我说他们认不出我来吧。”对身后之人耸耸肩,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担忧的成分。她这一动,立马又有几把刀滑上她的脖子。
眉头一挑,左手食指中指夹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刀的刀身,一个翻转,刀已经从对方手里滑脱。风鸣辰不甚在意地又将刀递回给呆愣住的人,“还真是有点碍事呢,下次注意放的离我远一点。”
蔺相天听得直翻白眼,这人相当有冷幽默呢,真是见识了。
“大胆,来者何人,竟然擅闯军营大帐!”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将军打扮的,刀刃已经贴上风鸣辰的侧颈,冲着风鸣辰怒喝,很有威势。
承认你艺高人胆大,但也不至于如此羞辱人吧,真当我们军中无人?这位正是刚刚险些遭受训斥的华傲天手下第一猛将——辽远将军成勇。
“‘震虎将军’(浑名,据说曾经一怒吓跑老虎,由此得名。辽远将军是皇帝钦定的封号)成勇?果然名不虚传哪。”风鸣辰眼睛一眯,笑得像只狐狸,看得成勇心里发虚,话说一半让人不清不楚的,显然这人的恶劣细胞又活跃起来了。
“知道的倒挺多,说,谁派你来的?”成勇手上又微微用力,咬牙切齿,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不就是个笑吗,有什么好发毛的。真是个讨厌的人。
“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要知道大暻上下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说话的你可是头一个。”话语虽然嚣张得瑟,脸上却没有一点在意当真的意思。
虽说是对着成勇说话,眼睛却接上华傲天投来的打量疑惑的目光,微微一挑嘴角,还没猜到我是谁吗?我可是会失望的奥。
华傲天看见下面被众人胁迫着却没有一丝恐惧,反而玩味地看着自己的人,也是一愣,那笑容真是很熟悉呢,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当中。
当时华夏(华傲天的长子,华傲天的原配所生,风鸣辰的表兄,比风鸣辰长一岁)也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冬日花园雪地里一群小孩嬉戏玩闹,只有一个小女孩双手环胸,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红梅之下,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但那绝不是恬静的感觉,而是俯视众生般的孤傲,一身白衣穿出的不是出尘而是华贵。
就是那种带着玩味纵容的笑,尽管他自己也是长在权利世家,但从一个小孩脸上看到那种笑意也觉得不可思议。
“阿九?”华傲天试探着叫出一个称呼,眼里写着不确定与疑惑。
而另一位闻言,眼角的笑意却更加浓重。“还好,舅舅还记得阿九,不然我就再也见不着外公了,连冤都没处诉。”风鸣辰笑言。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舅舅外公?这是将军的外甥?那就是皇子了?太子肯定出不了京城,难不成是诚王?振国将军的外孙啊!不过啥时候有的别名啊?
赶忙收起手里的刀剑,齐刷刷单膝跪地请罪,“末将冒犯诚王,罪该万死。”
“真是小九?”华傲天有些激动地从书案后走下来,紧抓着风鸣辰的双臂,上下打量,“真是小九!长这么大了,哈哈,连舅舅都认不出来了。”
也许是军人出身,华家的人没有朝廷里其他官员那么圆滑事故,是很重情义的。所以小的时候风鸣辰与华家的接触比较多,谁对她是真心,谁是假意,混了这么多年,风鸣辰是分的出来的。
“都有四五年没见了,认不出来还算稀奇的啊。舅舅这将军当的相当威风呢。”风鸣辰也颇为高兴地回答。
“是啊,四五年没见了,上次回京你还在昏睡,皇后担心得不得了,好在醒过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华傲天也颇为动情。
“咳咳。”蔺相天给风鸣辰使眼色,这地上还跪了一地人没解决,要叙旧以后再说嘛,反正有的是时间。
华傲天也清醒过来,看看跪着的属下,自己是没权利赦免他们的,谁不知道九公主的地位等同于皇子,甚至更高。
“哈哈,谁说我是五哥,就冲这点你们就该罚。本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都起来吧,是我闯营在先,你们维护主帅,有情有义,怎么能够为这处罚大家。而且我一路进来,士兵的守卫、巡逻、卡少做得很好,这反映的是严明的军纪,若是父皇在,一定只赏不罚。”
从罚到不罚再到赏,从玩笑到郑重再到敬佩,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人,一句话说的大家心里都舒坦。
不过,怎么没有动作?风鸣辰皱皱眉头,无辜地看看华傲天,这可不管她的事。
“这是九公主,既然阿九不怪罪你们,都起来吧。”华傲天无奈冲地上的人重复道。怎么都这德行?
听明白了,真是个公主啊,这个剽悍到夜闯军营的人真是个公主唉。
尤其是成勇,眼睛瞪得跟鹌鹑蛋似的,刚才一下子把人家的刀夺过去的人是个女娃娃?还是个公主?公主不都应该是一步三摇,含情脉脉,说话柔声细语,声一大就能吓倒,风一大就能吹跑的柔柔弱弱娇娇嫩嫩的小美人吗?怎么能是这个样子?反差太大了吧。
总之,由于风鸣辰的存在,使得相当一部分将领对公主的定义完全颠覆。在后来攻打收服蒙国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好在都完美地落幕,否则,哼哼,那几个人还不知有什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