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一定不负九少所望。”
“我能教的有限,怎么打仗恐怕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才知道,别忘了,你们是作为将来的将领而存在的。学习一切你们能学习的,做好你们一切可以做到的,能达到什么程度就靠你们自己了!”风鸣辰朗声训导。
她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争,以她的军事知识恐怕也只能做到纸上谈兵。风鸣辰要做的也是一切从零开始。这不是博弈,每一招棋下,都可能是数以千计的生命;这也不是商场,一旦输了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每一次出手,都是对生命的消耗。
“是,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让暴风小队名垂千古!”这是风都吹不散的壮志豪情。
大暻天明(明帝的年号)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一,是暴风小队正是走进历史的日子。
风鸣辰亲手训练的这支铁血队伍即将开始他们长达二十余年的征战生涯,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在这片大陆的东南西北刻上他们独有的印记。
“小九,为什么突然改变路线?”蔺相天一扯缰绳,靠向风鸣辰,马鞭一扬,指向刚刚路过的岔路口询问。
突然改变原来计划,不像风鸣辰的风格。风鸣辰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不必一般人特别多少,而她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在于总比别人看的远,谋划得也长远。
从大堆的的讯息中迅速提炼出重点,从细节中把握未来的走向,这就是她非凡之处。行动之前她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收集资料,分析情报,缜密谋划,将可能出现的变故尽可能全面地考虑其中,制定出周密的行动计划和不下两条的应付突发事件的备用方案。
这是一项极为浩大的工程,而之后只要像主宰者一样,看着所有的事件按照她所设定的模式发展就够了,所以风鸣辰很少参与行动的实施。首脑首脑嘛,她就是洪景会的“脑”,指挥着“身体”的各个部分协调合作,准确地完成指令。
可以说风鸣辰的取胜在于她超前的谋略,极少会看到她临时改变行动计划,因为这会为后续行动造成不便,甚至是衔接上的失误。
“因为有人会在桐城等着我们。”风鸣辰勒住缰绳,驻马而立,侧头望向北面。
既然能查到铭锦楼和九少,洞察力绝对入微,从回复传来的一条条情报看,对方好像停止了调查,反而让风鸣臣更加不爽,表面看来是自己占了先机,仔细想想,自己的行动也被对方压制着,对方切断的同样也是风鸣辰顺蔓摸瓜的线索。
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九少就是她风鸣辰,又是如何怀疑到九少与九公主的关系的。不能否认,那人所具备的识人之能,敏锐的判断力,灵活的行动能力都已经给风鸣辰相当的压力。
加上对方又是蒙国上层,风鸣辰不敢保证九公主失踪背后的秘密现在会不会被人看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疑心既起,定会追查九公主的下落。
一旦明帝表露态度,他们的那点小把戏肯定会被一群狐狸们拆穿,已经有过“涉政前科”(帮工部解决水利,创造性地提议了一些惠民的法令)的风鸣辰也会很自然得被认为是明帝的一招暗棋。
不管事实到底是怎样,至少他们不可能猜测到一个公主会有如此野心吧。将风鸣辰联想到明帝的阴谋上来已经是个极大的突破了。
作为“皇帝代言人”的九公主的去向——大暻之内,绝不会漏过的地方一定是军队,再考虑风鸣辰的身份和皇帝对华家的顾及——西北军营,答案呼之欲出。而去西北军营的捷径上,必经桐城。
另外,此次蒙国派国师和皇子出使,明帝仍没有对蒙国有任何表示,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表态啊——暻不会跟蒙结盟。
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风鸣辰十分不爽,不敢说其他的,调查她的那个人恐怕是瞒不了多久的。
“而我不喜欢被别人掌握。”哼,突然停止调查,一定是其他地方有了更大的进展了,怎么能合你的意!逼我改动计划,这个仇记下了。风鸣辰颇有点愤恨的问道吐出这句话。一挥马鞭,继续前行。
蔺相天立马跟上风鸣辰,俗话说高手寂寞,也许对手比知己更能给风鸣辰动力。
出了平阳关(暻国边境上的一座关卡),景色又是陡然一变。
视野开阔,一马平川。纵马奔驰,马蹄激起的阵阵沙尘,才让众人有了些认知西北边塞的味道。虽不是黄沙万里,但是干旱少雨造成的荒芜贫瘠还是有一些的。
“原地休息!”风鸣辰朝后打了个手势,孙修武立马会意,朝身后传达口令。
“九少。”风鸣辰正树下静立,双手环胸,眺望远处,像是在思索什么。闻声回转过头,看到来人,轻声询问,“什么事?”
莫汉离踌躇着上前几步,风鸣辰看得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脸上却并没有表示。
这十六人各具特色,孙修武很有领袖气魄,讲义气有担当能服众,在队伍里绝对是主心骨,但是这么些年一直没改掉好冲动的性子。好在莫汉离年纪轻轻就相当有大局意识,小时候由于受过不少苦,性格沉稳,心思细密,正好可以弥补孙修武的不足。
就是这过于不自信,让风鸣辰很不满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风鸣辰身边的男子都是狠角色多,突然出个腼腆怯弱的男孩,还真看不惯。
事实上,莫汉离要说不自信多少是有一点,但这腼腆怯弱是绝对有水分。
想之前在深山老林里,面对群狼时的那种狠劲,连孙修武都被吓了一跳。平时温温和和的人,发起狠来一点都不含糊。拖着半残的身躯,用布条将短刀缠紧在手上,双目赤红,几乎是一刀一个,生生把狼群吓退。
等着众人前来援救之时,莫汉离几乎是体无完肤,昏迷之时仍死死紧握短刀,解下的布条湿漉漉的全是狼血。
“我是想问九少,九少难道是想以公主的身份进入军营吗?”莫汉离思索良久,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九少比较好,毕竟还有大皇子玄王在西北军营。
风鸣辰眉头一挑,“怎么说?”一行人只有他开口询问,还是让风鸣辰有些意外。
蔺相天不问是因为他也经历过不少东西,阅历智慧都是顶尖的,能够看透其中的寓意。其他人似乎对风鸣辰是绝对的信任,所以他们甘心臣服于如此强者,可以做到毫无理由的信任,甚至可以放心交出他们的性命。
“玄王(大皇子风鸣玄)毕竟是皇帝派到军营之中的,九少的任何动作恐怕瞒不过皇上,万一皇上对九少还心存芥蒂的话,您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还有到时华将军的处境……?”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
莫汉离的表达还是很委婉,但是风鸣辰绝对听得懂。
皇帝就算可以默许你呆在军营,可是只要他不想让你的威望影响扩大,你的功绩努力他都可以一并抹杀,甚至是轻而易举,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女人领兵的。
还有华家军,本来就是皇帝的心头刺,你一再亲近,皇帝能不怀疑你吗?只要卸磨杀驴的时机一到,把这件事抖露出来,事情的发展就全部凭皇帝一人心思了。
万一将刺杀皇帝劫掠公主的事推到华将军身上,或是干脆说公主与华将军合谋刺杀皇帝扶植太子继位,那所有人都必死无疑的啊。
风鸣辰默默听着,刚开始的不愉快也消失了。这些人从小成长的环境虽然艰苦,却没有那么多阴谋欺骗,与他们这些权利漩涡中成长起来的人相比,怎么都是单纯了些。而且在接触到自己之前没读过多少书,莫汉离能有如此见解,让风鸣辰相当满意。
“你说的没错,在你看来我这么做的确是冒险了。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怀疑我的决定,让我很高兴,我需要的就是能够协助弥补我的人。”
感受到风鸣辰眼中的赞许和鼓励,莫汉离微微直了直身子,缓缓呼出一口气,紧悬的心也松了下来,露出一点点十分小心的笑意,是自己最崇拜的人的肯定啊,以前只敢远远观望的人现在在鼓励自己。
“汉离,要记住,每个人手中握的底牌决定着他对事物的判断。从你的角度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正确的,你看到了皇帝桩家的身份和我们的劣势。但从我的角度看,我打出的牌是没错的,因为我手里有你看不到的底牌。
第一,正是因为皇上与玄王有联系,我们改头换面而去,才更引起他们的怀疑。玄王毕竟是我的哥哥,甚多生活习惯不经意就会暴露自己,连我也没有把握能骗过玄王不漏一毫破绽。
第二,我与父皇已经摊牌,有所作为,才符合我的性格,才符合他的认知,才会觉得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若是我突然行迹全无,作为一个皇帝,他反而会怀疑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假的,会怀疑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不轨企图,误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