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个人才,没有泄露九公主的分毫,反而将对方的疑问与不安封住。
第一,不只是公主慧眼识人,也是自己挑选了她,他们不是被动者。第二,到底是合作还是利用,以你自己的阅历难道分不清吗?因为对方的强势而怀疑自己了吗?第三,公主身边的人才一定不会少,但是能够达到双赢,要靠自己的本事。第四,公主是信任你的,相信你会感受到公主的诚意。
果真是……让人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语气坚定却不激进,循循善诱,精彩啊。
此时,秦莎、朱明图心里暗暗佩服陆飞宏的才智和胆量,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也不禁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跟着九公主有肉吃啊。
晋王心里也暗暗惊叹,这人平时不显山漏水,默默无闻,却是蛰伏一窥时机啊。有这样一批人衷心追随,风鸣辰何愁不成事。
转念一想,对方说的没错,因为互有所需,惊觉对方的能力智慧,他们才选择合作联手,朝堂之上我还是王爷,朝堂之后,风鸣辰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无关,何必把自己定位得那么低。何况现在风鸣辰已经跟皇帝绑在一起,自己与她合作,也不会有什么风险,正合自己的意。
“飞宏说的有理,只是不知这一次小九有何打算?”
看风鸣洵已经打算进入正题,不再追问,陆飞宏深舒一口气。
风鸣辰曾对他说过:这个晋王是不会那么容易收服的,对付骄傲之人,你比他还要骄傲是行不通的,表面上顺从,暗地里打击,让那一步步折服在你的手下,只有征服了他的骄傲,才算是收服了他。所以,收服这个人,只能一步步来,不能急。
陆飞宏重新打起精神,“关于盐运之事,上次时间紧迫,还有很多暗刺没有清除,所以,公主的意思是,把这件事从上往下理顺。买卖的事,朱公子这边没有问题,但这上头的,恐怕要晋王亲自打理才有可能。”
房间之内,四人凑在一起,商讨起来。
由于上次意外收获蒙国地图,与皇帝的谈判比预想的还要顺利,所以盐运这事事后也没来得及再做安排,处理得也有些仓促。而风鸣辰另有新的打算,干脆就一起重新整治一翻。
而正主此时又在何方?不要忘了风鸣辰与鹄国太子暗地里的协议。
风鸣辰说服皇帝时,四条协议中坦白了三样:一是联姻,二是联军指挥调度权,粮草优待权,三是马匹贸易权。
其实等到暻、越、鹄三国正式结盟,其中的利益划分还会重新涉及。这不过是风鸣辰额外的外快,想要依靠她达到目的,尚世允总得先付出点什么,给点好处费。
为了劝服明帝,风鸣辰在与尚世允谈判时加上了这三条,好让明帝先尝点甜头。说白了,风鸣辰想要的就是四条协议中的铁矿山。
额外的收获,当然要去检验自己的成果喽。
雍州城,因为雍州靠近暻鹄边境,双边贸易比较繁华,雍州算的上是西北的大成郡。
一家气派的酒楼,车来人往,生意兴盛。不要小瞧了这,它可是当地有名的“一饭千金”……景德楼。背后来头不小,想找茬,也要看看自己够分量不是。曾经有一个郡守在这里耍横,结果没出三天,就被举报贪污,查出黄金千两,最后斩首示众。
明眼人都清楚这跟景德楼脱不了关系,所以暗地里就有了个“一饭千金”的名号。而且雍州富裕且远离京城,养成了不少土皇帝,想在他们地盘抢食吃,可想困难有多大。经此一事景德楼才在雍州站住脚。
大道上突然一对人马呼啸而过,“吁……”在景德楼门前驻马。动作利落,整齐划一,十六骑分列两队,空出夹道后便岿然不动,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训练有素。
而马上之人,清一色十八九的少年,身姿挺拔,眼神坚毅,面色沉稳,气势不凡。十六匹坐骑马匹,高大健壮,肌肉匀称,头颈高昂,黑色、栗色为主,毛色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路人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排场。
议论之间,只见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缓缓驶入街道,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行进。纷闹声渐小,百姓纷纷伸颈探看,这雍州城又来了什么权贵?
马车停稳,车夫将车帘掀开,便见一打扮讲究的年轻女子率先出了马车。眉目清秀却不似普通女子般娇弱,面色含威,落落大方,青白相间的长衫裁剪得体,缠金嵌玉的发簪斜飞云髻之中。翻身下车,身手利落,定是练过功夫的。
只见那女子下车之后便恭立在车旁,向车内说了些什么。就见蓝光一闪,再眨眼时,车旁便多了一个手摇折扇的公子,俊逸风流,潇洒不羁。
这还不算完,因为一早就等在门口的景德楼久不见面的掌柜,仍旧是恭顺地垂首弯腰,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众人就知这正主还没露面。看着已出场的两人,算得上人中龙凤了,心中暗惊,这正主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哈哈哈,老黄,看你这副样子还真是不习惯。”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已经飘然落到掌柜身前。乌发高束,金线绣带,广袖长衫,贵气逼人。来人不是风鸣辰是谁?
笑声爽朗,相携数人,举步走进景德楼。可是可是,你好歹让人看看你那庐山真面目啊!那是什么时候下的马车啊!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便见两侧马上少年一声令下全部整装下马,跟随前人进入楼中。看得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军队的?
留下数人守卫前庭,风鸣辰几人便进到后院密谈。
“黄长老,你这掌柜的模样还真是……,哈哈哈。”风鸣辰一指面色囧然的天云长老黄鸿,扶着桌子大笑起来,心情甚佳。
“还不是您说要有买卖,让我亲自前来,我在这的身份就是景德楼的掌柜嘛。”被笑之人颇为不服,暗暗咬牙。不是你搞得神秘兮兮,我用的着这身打扮,您倒好,出现的真是高调,恨不得满城风雨了。早知道我才不要化成这副模样。
“好了,说正事。”风鸣辰止住笑,手指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轻轻抬手,跟随前来的孙修武、莫汉离二人便躬身告退,守在门口。
黄鸿目送二人离开,“啧啧,真不愧是九少亲手训练出的人。”
风鸣辰一指蔺相天身边的座位,示意黄鸿坐下。然后双目盯着对方,似笑非笑,黄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丝邪笑,“长话短说,这次我们要干的是走私。”
“什……什么?”
风鸣辰倾身前压,“走私朝廷严格控制的铁矿”,眉头邪狞一挑,“如何?”
黄鸿看看一旁的蔺相天,闲闲地喝着茶;又瞅瞅风鸣辰身后站着的小叶,目不斜视;艰难咽下口水,这是真的?这么疯狂的事是真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走私啊,拜托给点震惊的表情行不行?
愣了半晌,艰难地转动眼珠,灵活多了,又转了几圈,“九少想跟鹄国做买卖。”所以千里迢迢跑到大西北来?
看着风鸣辰露出赞赏的笑意,妈呀,早知道他就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从此闲云野鹤不理江湖争端的,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要命的主。
“别一脸苦哈哈的样儿,也别想着金盆洗手的事,你这老家伙,还不清楚你吗?你就没有一点兴奋?激动?心跳加速?跃跃欲试了吧!摆那副样子给谁看啊!”风鸣辰不屑似地白了黄鸿一眼,身体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口不对心,面上一副不乐意,心里早就痒痒得不得了。
经过多年接触合作,这个黄老头的脾气是摸得透透的,就是一危险分子。
表面上生意做得稳当,为人也温和,面相老实严谨。实际上,一旦跟刺激有挑战性的生意一粘钩,立马眼冒绿光,尤其是那些暴利的,绝对能引起他的兴趣。放在现在,估计就是那些走私军火,倒卖毒品,说不定还会搞恐怖组织的人。
“九少有渠道了?”黄鸿也是抹得开面子的人,见小把戏被拆穿,也不恼怒,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具体事宜。
真不像是江湖中人,若不是天云教离不开黄鸿,风鸣辰甚至想把他踢到朝廷里去,专管各地经贸财务汇总,绝对比手握户部还痛快。
“鹄国皇室,怎么样?”双眼一眯,唇角上挑,“是不是很刺激。”
“绝对!只是边境不太好办啊,从正常的贸易关口交易很难,国家明令禁止铁矿走私,就算对方肯主动交易,也会被朝廷收缴的。走其他途径的话,出入境都有驻军,各地还有专管铁矿营运的衙门,运输难度也很大。勉强输入国内也没人敢接收啊。”
黄鸿已经进入状态,皱眉思索着。这些都是最难解决的问题,至于其他,好歹自己也是老江湖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