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我们两个人,不必如此紧张。这倒是真的,只不过还没收了性子,若是踏进官场想必就会好了。”也觉察到自己言语有失,心里暗暗责备,最近真是搞得一团乱麻。
短暂的沉默,“那飞宏也算是跟小九一起长大的玩伴了,对小九肯定是比我这个当哥哥的熟悉了,生在皇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啊!”眼里透出的哀伤,口吻中的无奈,差点就让陆飞宏信以为真。
陆飞宏心里正想:风鸣辰说的话果然不假,这揣情摩意之道不过有和平进攻、正义责难、奉承讨好、愤怒刺激、名望威吓、行动逼迫、廉洁感化、信义说服、利益诱惑、谦卑欺骗十法,六皇子的“以情动人”“以理服人”用的最是出神入化,不知怎么就能把你心里话给套出来。
想到这不禁摸摸脑袋,还好那些年被风鸣辰磨得够淡定了,冷汗还没出来。这才是叫自己来的真正意图吧,想从他这里套话,探测九公主的虚实。
“九公主的确与众不同。”陆飞宏带着些崇拜的眼神回到,思绪不经回到以前。
自己也不过十岁的年纪,风鸣辰就教自己谋略为臣之道,什么**阳取、什么高深隐匿,完全与他们所学的仁义道德背道而驰。而当自己提出异议时,她只是不屑一顾:“你若想成为满口仁义的迂腐君子大可去听那些夫子的鬼话连篇,但你若想成为能够外攘四海、内定乾坤的谋士就给我把那些东西都扔得远远的,你只要知道做人该做的,不做违背天道人伦的事就够了。”
真是狂妄,当时畏惧她公主的身份,强势的架子,只能屈服。但是当自己真的进入仕途,这些才是真正可以保命建功的东西。当时的不解、不屑全部化为泡影,混的时间越久,越明白官场的玄机,才越钦佩风鸣辰的智慧。所以他毫不怀疑,风鸣辰真的可以培养出一位贤明智慧的君主。
看最近九公主的表现,像是要拉拢晋王。照九公主对局势的看法,最后胜出的很可能是太子和八皇子宁王中的一个,三皇子信王、五皇子诚王、七皇子平王注定是棋子的命运,还好大皇子玄王、六皇子晋王已经退出,距离十皇子风鸣澈成年,他们还是有充足的时间的。
“奥?怎么个不同法?咳,我是说除了胆大聪慧,行事独特出格,还有我这个哥哥不知道的地方?”
“九公主功夫高深,精通医术、毒术,对朝政有着敏锐独到的见解,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能够造出神奇的东西。”陆飞宏回忆着。
风鸣洵保持良好的教养没让自己翻白眼,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嘛!
小九从小好武抑文,反正我们是马上得江山的,习武也没什么不好,父皇宠溺,又有那么多良师秘籍,功夫自然在皇子皇女中是最好的。连老太医都赞赏小九的医术,这也是知道的。看看父皇前些年颁布的措施,到现在工部尚书、侍郎见着风鸣辰还是一副恭敬崇拜的模样。那些清晰明亮的小镜子,父皇都不舍得赏赐给别人。
而他不知道的是,风鸣辰的功夫足以自由出入皇宫,下毒之术更甚医术,比起朝政她更喜欢阴谋,比起镜子摇椅,她手上的兵器设计更有杀伤力。
陆飞宏也觉得不够,隐晦地添上一句,“王爷可知尽舞堂的老板秦莎是什么身份?”
风鸣洵立马一震,这个陆飞宏果然知道一些什么事,而这些正是事关小九的深浅。
“确实不知,尽舞堂的规矩世人皆知,又有朝中诸位官员相护,想查到什么真的困难。”
无可奈何的语气,这也是明摆着的事了,自己探不到别人也别想,这也算公平,才放任尽舞堂做大。聪明人面前也没什么可隐晦的。再说,皇子们的实力他们明里暗里都是有所了解的,既然尽舞堂与皇室没关系,卖个人情给大臣也没什么损失。
“这秦莎并非是大家所知的富家小姐,死了未婚夫。据说初来京城曾被人劫财差点丧命,幸被一人所救,又在那人的资助下开了尽舞堂,而就我观察,公主与秦莎的关系相当不错的样子。”陆飞宏也不是省油的灯。
话里意思九公主风鸣辰很可能是尽舞堂的背后之人,可是一切却没有言明,又真真假假,以风鸣洵谨慎的性格,必会从秦莎入京的那次事件查起,要不要让他知道,让他知道多少,相信风鸣辰会从中控制的。
风鸣洵显然已经上钩了。这些京官哪个没有什么特殊消息渠道的,能探听到这种消息风鸣洵也不觉得奇怪。联想到风鸣辰常常出没尽舞堂,关心朝政的表现,隐藏如此之深,果然这小九不简单啊。
她做到什么程度了?想干什么?帮太子?也不太像。小九……小……小十!
风鸣洵突然瞪大双眼,不会,不会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杯盖打开,却没喝一口茶,这简单的动作像是耗尽他的气力。
也许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她有这样的本事吗?自己要好好查一查,对,查一查……
陆飞宏看着风鸣洵失态的表现,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确是个聪明人!无语轻笑……
“太子哥哥,你在不在!”一身普通少年装束的风鸣辰人未至,声已经先到了。一步跨进书房,太子风鸣渊正好与同僚商讨完事情。
只见一身银灰色长袍,头发高高竖起,更衬得身姿挺拔。手持竹骨折扇,腰间环佩叮咚,脚踩黑色软底长靴,就是一俊美不凡的富贵少年。看来者的打扮,风鸣渊心里就明白,这时又要出宫去玩了。
“小九,你这一身打扮出去,恐怕要把城中待字闺中的小姐的芳心都要勾走喽!”风鸣渊坐在书案后面的高椅上,忍俊不禁地打趣道。
“这有什么不好,免得都让你们得了去,得伤多少公子少爷的心啊。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嫂子们好好聊聊?”风鸣辰也毫不示弱,挤眉弄眼,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不敢不敢,上次你突然去府里,你五嫂愣没认出来,被你这小丫头耍喽,现在还跟我制气呢,怪我怎么不提醒她。你要是再去,恐怕没人接待你喽!”五皇子风鸣涯也趁机“抱怨抱怨”。
“切,五嫂可是女中豪杰,怎么会和我一般见识,我看是你挑拨离间,让五嫂不待见我!”一挑扇子,配上满眼的鄙视一脸嫌弃,引起众人哄笑。
外人看来,这一家兄妹相处得和乐融融,兄友妹恭,可事实上,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不消一会,风鸣辰、太子、诚王相携出宫。一路上风鸣辰不甘寂寞地又去了趟晋王府(六皇子风鸣洵),信王府(三皇子风鸣溪),结果最后提议,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兄弟们一起聚聚。太子又派人去请宁王(八皇子涵)、平王(七皇子洌),而他们就去铭锦楼先等着。
上到三楼的雅间,这些平时京中的大人物哪有些像现在这么齐全的,普通人连见都见不着一面,今天倒是吹得什么风?七人皆衣着华贵,尊贵非凡,或是沉稳、或是睿智、或是儒雅、或是冷峻,就算不知是什么人,瞧瞧这架势,也自叹不如。引来楼中无数人侧目猜测。
这么多金贵人物,当然是掌柜的亲自出马。林磊已经被风鸣辰召回来了,就为了今天这场戏。
林磊自然认得这些都是什么人,可太子鲜少出宫,就算出来也不会用真面目,没有几人识得,只能假装不认识,所以从老三信王开始一个个挨着往下请安,看到风鸣辰“九少”,很是惊讶的样子,用熟悉半开玩笑的口气,“我倒是说九少怎么贵气逼人,原来竟是与王爷们来往,小的这回事是有眼无珠了。”
太子对这林磊左右逢源的圆滑很是满意,既抬高了小九又暗里恭维了王爷们。笑道,“要是老板还有眼无珠,那这天下人岂不没了眼睛,哈哈哈。”看见太子心情蛮好,众人也只能陪笑。
酒菜进行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大厅里的喧哗声。长期良好的教养,诸人进餐时都默默无语,争吵声听得因此更清楚了。
大概是一群年轻学子在讨论什么,似有很大的分歧。几人不约而同放缓手里的动作,支起耳朵。铭锦楼经常有青年才俊出没,现在有些幕僚也是从这里被发掘出来的,所以出于皇子们优秀的政治素养,都留了一个心眼。
风鸣辰默默咽下一口青菜,看着表情不一的皇兄们,心里琢磨着,这时候差不多了,好戏就快登场了。
风鸣辰起身走至围栏处,通过隐隐竹帘,望向高台。铭锦楼里那个独具特色的高台现在又多了一个功用——打擂。
“文斗,斗诗呢,以竹为题,有点意思。”风鸣辰回头招呼几人,指指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