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专程来取笑我的?”心情不好的安小琬没有精力与她装模作样,开口便是直来直往的尖锐。
白珑芷笑着在桌边坐下,小琬的话并不会让她感到不悦。相反,她还挺享受看到这个被自己视为“死对头”、“最大威胁”的女人难过的哭不出来的样子。
她凉凉地说:“我才不是这么恶劣的人呢。我只不过是听说安家千金慌张地跑了出去,又无精打采地被送了过来,所以来关心关心罢了。”
安小琬虽然善良,但并不是无知。她无言地看了白珑芷半天,问道:“难道说,那俩丫鬟的对话,是你故意安排的?”
“聪明。”白珑芷和她单独相处时,一向不喜欢隐瞒自己的恶行,“如果你太笨太呆太傻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没意思。”
安小琬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吼了出来:“为什么你一直要针对我?我自认没有与人结怨结仇。”
一听到这个问题,白珑芷眼神骤冷,连之前那抹嘲笑都不复存在了。她说道:“安小琬,你知道吗?其实从你出生在这个世上开始,我的一切就开始变得让人无法忍受。都是因为你!”
“在来白家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你。若是你的人生有什么不幸,我觉得那应该是你自身的问题更多。”安小琬也气愤起来。
白珑芷听了,浑身直哆嗦。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抢走了爹对我的宠爱和关注,又抢走了我命定中未来夫君的爱意。现在,你又要抢走我的哥哥,夺走我最后的一点阳光。你,还有你那个短命的娘,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世人面前,妖女一样的迷惑众人。”
越说越激动的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安小琬面前。
就在小琬以为她会打上自己的脸时,她竟狠狠地掐住小琬的脖子。安小琬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她奋力地想将脖子上的那双手拉开,但身体却越来越无力,眼前已经有些发黑,整个人难过晕眩。
突然,脖子上的死亡之手松开了,安小琬瘫软地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力呼吸。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
安小琬错愕地看去,只见白龙越站在屋里,方才那一巴掌正是白珑芷打在他脸上的。
红手印慢慢在他一侧脸颊浮现。
啪,又是一巴掌,反手扇在他的另一边脸上。
那两记重重的声音,安小琬只是听着就觉得很疼。
“打够了吗?”白龙越无奈宠溺地看着白珑芷说,“珑芷,别总是胡闹了。”
白珑芷哼了一声,怒冲冲地甩袖离开。
事情变化的有些快,安小琬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白龙越顶着红肿的脸颊走到她身边。
他一边温柔地扶起安小琬,一边关心地问:“小琬,你还好吧?我没想到珑芷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抱歉。”
安小琬喝了口水,才定下心神,对方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老爹让她在白家调理,说不定到时候身体还未调理好,小命却被人拿去了。
她看到白龙越此时显得有些奇怪的脸,心里又内疚起来:“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挨打了。”
“这也不全是因为你……”白龙越感慨地说着。原以为马上能够进宫为妃甚至为后的珑芷会心情大好,谁知这几天她却变得越来越暴躁,家里的下人丫鬟见到她都恨不得退避三尺,只怕一不留神就惹恼了大小姐。
安小琬看到红肿明显起来,愧疚、关心地说道:“龙越哥,不如我来帮你上药吧。”
“不用不用,白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大夫多。哪有为人治病的,到头来还要别人来帮忙上药的道理。”白龙越不在意地笑了笑,却牵动了脸颊,疼得龇牙咧嘴。
安小琬见状轻笑出声,但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够善良,连忙忍住:“好了,还是让我来帮忙吧。至少这两巴掌中,有一巴掌是我的责任吧。”
白龙越习惯性地想微笑,可又想起方才的疼痛又不敢笑,表情定格在一个僵硬滑稽的状态上。
从小就学着照顾自己照顾家人的安小琬,对于处理这种小伤很是熟练。她先轻轻地擦拭伤处,然后再沾上药粉慢慢敷上去,手法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郎中差。
这一点又让白龙越感到新奇。明明和珑芷差不多的年纪,两人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似的。珑芷不会上药,不会行医,她所擅长的反倒是毒术。她经常以下人来试毒,而且近年来她的毒药毒性都越来越霸道。好几次,若不是叔父辈全力解救,她险些就闹出人命来了。
相比之下,安小琬反而更像是个乖巧的妹妹。如果没有那些恼人的缘故,他非常希望能将小琬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照顾。
“这下好了。”安小琬放下手中的东西,微笑地看着已经上了药的白龙越说道。
白龙越这才从沉思中被唤醒。他抬起眼,突然看到小琬插在发上的银质珠钗,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小琬,这枚珠钗你真的这么喜欢?”他问道。
安小琬听了,摸了摸发上的饰物,点头道谢:“是啊,简直不舍得摘下来。多谢龙越哥你送给我。”
想起珠钗上下的毒,白龙越的罪恶感越来越强,他忍不住想要对她说:“小琬,你把珠钗还给我,行吗?”但一想到珑芷若是知道,恐怕会用更加激烈的手段来对付小琬,这才作罢。只能另想办法了,他灵光一现,不如每天将解药加在饭菜里让小琬吃下。
傍晚,白家厨房中。
准备为安小琬送去的饭食已经摆放在托盘之中,等着丫鬟来拿取。
白龙越趁着没人的空当,悄悄地将一包解药撒进安小琬的汤中,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看到药粉全部溶解,他才如来时一般快速离开。
当他离开后,白珑芷冷笑地从阴影处走出。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白龙越离开的方向,拿起那碗汤随手倒在窗外。接着,她又重新盛了一碗,并且加上了双倍的毒药,也回房去了。
过了一会,不知道这一切的丫鬟便按时前来,将这些饭菜都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