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安小琬不愿踏出房门,也不爱说话,甚至有些茶饭不思。
不仅是安沐闲和苏静,整个白家也都担心起来,包括白珑芷,她怕安小琬将她快到手的后位又给搅合了。
这天午后,白龙越带着全家人的嘱托来看望小琬。
他走进屋子,发现房中的窗子都紧紧地关闭着,空气中淡淡的有种腐朽的味道。明明外头日光明亮,安小琬却点着蜡烛正在桌边忙着什么。
“小琬。”他皱起眉头,轻唤了一声,走到她身侧。
安小琬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又专心地低头对着衣料裁裁剪剪。
觉得有些自讨没趣的白龙越暂时放弃沟通,转身来到窗边,一伸手将都快落尘的窗子打开。
阳光顿时洒了进来,新鲜的空气流入,腐味慢慢散去。
就在他打算将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时,却听见安小琬不悦地惊呼:“别开窗!”
白龙越不解地看去,只见安小琬以手遮住眼睛,将头避向另一侧。
“你怎么了?”白龙越觉得她很是不对劲,连忙走过去,与她对视着。
安小琬缓缓将手放下,可是眉头却深蹙。她抱怨地说:“快将窗子关上,这光线太刺眼了。”
听了她的话,白龙越抬头看了看温和的阳光,并无不适。他突然生气起来,难得强势地拉住安小琬便往屋外走去。
“龙越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安小琬被这猛地一拉,心慌地嚷道。
白龙越不理会她的要求,一径地将她拉到院子中央,这才停下脚步。
乍然暴露在阳光下,安小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明晃晃的强光让她不得不闭起眼睛。
“啊……”她忍不住抗议起来。
白龙越见她又要躲回屋里,索性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松开。
安小琬觉得光线刺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她不停地嚷着,即使引来丫鬟们的侧目,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够缩回那让她觉得安全的屋子里就行了。
白龙越却不为所动地拉着她。他自然知道安小琬为什么这个样子,还不就是为了那该死的择妃令嘛。颜平辉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在他看来还不如每天来探望的苏静更合适小琬。
爹这阵子也找他谈过了几次,让他抓紧时间得到安小琬的芳心,好抓紧时间为他们摆酒办婚事。可他并不想娶小琬,所以一直拖延着。
不错,他是喜欢小琬,但那只是对妹妹的那种感觉,并不是男女之情。白龙越时常想着,若是小琬和珑芷的身份互换一下,那么他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因为疼痛酸痒,小琬的眼睛开始流泪。原本只是单纯的不适,可渐渐地这泪水中却融入了更多的情感。她终于忍不住扑在白龙越的身上一边发泄般地捶打,一边哇哇大哭起来。
白龙越被她这一哭,乱了心神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劝道:“小琬,别哭了。就算是我不对,别哭了,行不行?”
小琬越哭越大声,白龙越无奈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希望哭出来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
安小琬就这么哭了好一会。等停下时,她才发觉腿脚都因站立太久的关系而酸麻。
她不好意思地对一直陪着她的白龙越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没事。累了吧,回去休息休息。”他扶着有些晃悠的小琬走回了屋里。看到她哭过以后,神情变得自然多了,白龙越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屋子里,小琬主动地将所有的窗户大开,屋子里变得明亮多了。
安小琬看到白龙越胸襟上被她用泪水染湿的一片,抱歉道:“刚才真是太丢脸了。龙越哥,对不起,我又毁了你一件衣服。”
白龙越低头看了看,笑着说:“这没什么,洗一洗就好了。再说这每次都不一样,上次是胭脂,这次是眼泪,都可以留下来当做纪念。”
“别取笑我了。”被他这么一打趣,安小琬总算是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笑容。
她从桌上拿过一件新衣服,递给白龙越:“对了,我将答应你的衣服做好了,正好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么快?”白龙越连忙惊喜将外袍脱下,换上新衣。
虽然安小琬从没问过他的身材尺寸,但这件衣服却出奇地贴身,均匀的阵脚,贴心的剪裁。小琬的手艺和心意让他惊叹不已。
他感动地连连称赞:“简直比那些老裁缝做得好多了。你是怎么练成这么好手艺的?”
见他喜欢,安小琬放下心来。她谦虚地回答说:“哪有你夸得那么好。只不过娘去世以后,我就开始学着为老爹和苏静缝制衣物。天长日久的,我就胡乱学会了点皮毛。”
“这可不止是皮毛而已啊。”白龙越第一次穿上不是匠师所做的衣服,觉得穿在身上柔软舒适多了。
小琬走上前,替他整了整领口衣袖,系上腰带,又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线脚。第一次替家人以外的男子缝衣服,她生怕做得不好让人见笑。直到她确认是真的合身,这才放心。
这一幕不巧落在原本想来刺激讥讽安小琬的白珑芷眼中。她死死地盯着在屋里互动亲昵的两人,眼中都快冒出火花。
她猛地一转身,将刚跨进院门的脚收了回来,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姐,不进去了吗?”一个还不清楚状况的丫头疑惑地问了声。
白珑芷啪地重重打了她一嘴巴,将她扇倒在地:“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说完,她又眯起眼睛看着这丫头,冷冷一笑:“或者,你本就应该生成个哑巴才好。”
那小丫头一听这话,惊恐地说不出话来,爬起身就想逃。早就听闻小姐心狠手辣,经常拿毒药来喂下人吃,这下恐怕要轮到她了。她还年轻,不想死,也不想变哑巴啊。
“给我抓住她!”白珑芷一腔妒火正愁无处撒,这丫头自己撞了上来,那就怨不得她了。
可怜的丫头一路哭喊着,被人架着送入了白珑芷练毒时所用的小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