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缘就是闻君亦,他就是她相公,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她的感觉不会错!
怪不得慕容千叶说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帮她找相公。
三个月,芸英的命只有三个月了,他是想把希缘留下来陪伴芸英走完最后一程吧?
芸英啊,那个善良脆弱的女子……竟让苏水不忍心去伤害她。什么国家大事她不懂,不过却也隐约感觉得出,慕容芸英,做了两国交战的牺牲品!
若不是突然想到这个,方才她定会要希缘唤她娘子了。
“苏……”希缘怔住了,忽然要他唤她……水儿,这是,何意呀?
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去刺眼的泪痕。
她哭了,为什么他不知道,可是……
心,痛了。
心,动了。
心,乱了。
芸英在他面前落泪的时候,他有过不舍,有过怜惜,可是都不曾如现在这般……无助过。他只想她快乐,她的笑,甚至于……是怒也罢。
好奇怪呵,为何会这样?
这般遥远又贴近的感觉,仿佛什么时候,他曾为她如此。
记忆的某处,似乎模糊的两个影,晃动着,飘曳着,又似一支画笔,慢慢地描绘着一切。
扶着额头,想得越多,更让他头疼欲裂。
“希缘!”苏水焦急地看着他,男子一脸的苍白之色,层层冷汗自额角滴落,将他禁锢的心房缓缓打开。
心中一动……
“水,儿……”
艰难地吐字,犹如极力克服着什么一般,他在努力着,想要战胜着,并且挣扎着。
水儿。
这两个字,愈发纯熟起来,牵动着他的心。
那看似遥远的地方,模糊的影,越来越模糊,声音,却是逐渐清晰。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别哭,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一定。”男子缄口,忽然抬手拭去她的泪,他唤她,“水儿……”
“呃……”
这些都是什么?为何与苏水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脑中便会出现这样的影像来?令他……好痛苦。
“希缘。”苏水紧张地抱住他,摇头道,“不要想了,不要再想。”
她知道他在努力地回想一切,可是他失忆了,想不起来。那种痛苦,就像你明明确定知道什么,却仿佛惊鸿一瞥之后便消失无踪的影,任凭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她不忍,她心疼了。
那一切,她要等着慕容千叶亲口说出来。他失去的,与她有关的一切,她会帮他想起来。
希缘原本被拉远的思绪,瞬间被提了回来。
只因,她抱了他。
他怔怔地,忘记了挣扎,忘却了折磨,遗失了疼痛……女子颈项的那串碧色珠子,印在他身上,凉凉的感觉。
“水儿。”他唤她,空着的手有些尴尬,不知该放哪里去。
“啊!”她恍若回身,忙从他怀里抽出身来,脸红地低下了头,转身道,“快走吧。”
快点到慕容府,真相很快便会大白了。
希缘点头,两人加快了步伐朝慕容府走去。
这一晚的月亮似乎特别圆,明亮的光线洒落下来,若一片银光,将地上的两人包裹起来,温柔无边。
两道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一步一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紧紧地挨着。冗长的梅巷,幽幽的,只听得见清晰的脚步声,一深一浅,错落有致。
苏水抿着唇,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手心渗出了汗,紧张不已。
她很坚信,希缘就是闻君亦。可是,万一慕容千叶不承认该怎么办?况且希缘他又失忆了。
失忆!
她心底一惊,若是……若是他爱上了芸英,那又该怎么办?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着了自己,下一秒,她的脸便撞上了男子的胸膛。苏水吃惊地抬头,才要说话,便被希缘捂住了嘴。
他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他的声音,紧张中,带着惊讶。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的方向,正是梅巷的尽头,慕容府前。
圆月当空,赫然是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正跃跃欲试地要进入慕容府。
苏水首先想到的便是,夏誉宁动作这般快,竟然现在就派人来了慕容府。可是又一想,不对啊,若真的是夏誉宁,他蒙面做什么?
照他的话来说,是找回未过门的大嫂,那般天经地义的理由呢!
只觉得腰际的手一紧,便听得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啧啧,我们的行动似乎被人发现了呢!”她的话,丝毫未带紧张之意,柔柔的,直让人酥到了骨子里去。
苏水这才发现,还有一名女子在场,同样的轻纱蒙面,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一身火红的艳装。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亮丽抢眼起来。
莲庄收起手里的扇子,将扇骨轻抵在腰间,火红的流苏自然垂挂下去,在地上映出飘曳的影……
面前的女子,浑身散发着一袭妖媚之色,只见她缓缓地握扇,指向苏水与希缘,朱唇轻启:“愣着做什么,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