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看着他,面色不改,开口道:“很久很久以前,我记得某人说过,不喜欢叫得别人太过亲切。”
夏誉宁微微一怔,那时候他说的话,她竟然还记得。不知是开心,还是该觉得懊恼,抱住她忽然转身,一手绞着她凌乱的发丝,笑容清浅:“我喜欢听你叫。”
好个霸道的男人,一点都不讲理。
抬手,微微用力,一把推开他,拿起他搁在桌上的长剑,将锋利的剑刃敲打着桌面,她未曾抬头,淡声道:“可以,你喊我女人,那我就喊你男人,你说这样可公平?”
“男人?呵。”夏誉宁轻笑,“很难听。”
“女人也不好听。”苏水反驳。
夏誉宁似乎更加开心起来,略微苍白的脸晕开一抹淡然的绯色,低声道:“若是做你的男人,本少爷也便屈就了。”
举剑架上他的颈项,她敛笑道:“夏誉宁,你可别得寸进尺了。”话说着,却并无半分生气之意。
却见夏誉宁也突然收起了那戏谑的笑,沉声道:“女人,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只是,我想知道,你的心,在哪里?”
“啪。”将剑放回桌上,苏水转身,微哼一声,朝前走了几步,瞬间又回身,换上明媚的笑,手安放在左胸:“自然,是在这里。”
意料之外的回答,一刹那,夏誉宁愣住了。片刻,他轻轻笑起来,等待了这么久,等来如此模糊不堪的回答,等来稍稍带着疑惑的回答,他却忽然开心了。至少,她没有说在闻君亦那里,至少她没有说出爱,至少她告诉他,她的心还未交出去。
良久,他才道:“别忘记,你还欠我一件事。”
“没忘,除了感情。”她答得干脆。
微微有些动容,却只在一瞬间,夏誉宁应声道:“好,我教。条件是,你要给自己机会爱上我。”
苏水猛然一惊,觉出他话里的不妥来,讥讽道:“你该说给你一个机会爱上我。”
“我已经爱了,不需要再给机会。”他说得坚定,琉璃色的眸子闪着光。
瞧着他,看了良久,她嗤笑道:“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这件事情,你必须得替我保密。”
夏誉宁有些惊诧,却笑着点头。苏水真的变了,不再若先前般柔弱了,不再只需要别人的保护了,可是他却更爱了。
手抚上倚在桌边的剑鞘,精美的金属浮雕,冰凉的感觉,好似会刺得手疼。苏水却是嘴角带笑,柳演给了她半月的时间,接下来便要看她自己的把握了。
“开始吧。”她淡声道。
夏誉宁吃了一惊:“现在?”
“恩。”应声点头。
“女人,你可真是心急。练武可不是吃饭,不能急于求成。”夏誉宁心里更加奇怪了,苏水究竟在想什么。
依旧点头:“我知道,我能学多少,你就教我多少。”话一出口,方觉出不妥来,果然,夏誉宁那般敏感之人马上感觉到了。
见他面色微改,苏水马上道:“练武不是还要看奇才不奇才么?那便看看我的资质能练成什么样。”
夏誉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拧眉瞧了她一眼,突然拉过她的手,对上自己的手掌,笑道:“你从未习武,我必须先帮你打通任督二脉。”
苏水忙抽手:“不必。”方才在药房的时候,她没有打算要夏誉宁耗损内力为闻君亦治病,如今她若让他做了,便又违背了她之前的初衷了。
这个男人,为她受伤太多,她不能再做伤害他的事情。
夏誉宁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却是笑了:“女人,可是在担心我?”
“是。”她不避讳,不否认。她不是铁石心肠,也会担心,会忧虑。
“那是不是……”
她适时打断了他的话:“夏誉宁,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说,你可以教我身法,内力可以先不学。”
夏誉宁愣了下,沉了脸,转身取了剑,挥了几下,开口:“你可真是残忍。”居然一点点希望都不肯给。
苏水不再说话,从前一个人,他们个个都对她残忍过。她心碎过,无奈过,后悔过,迷茫过……
呵,现在她是苏水,可是她必须摆正,她的灵魂究竟是苏水还是史敏一。
闻君亦跟着柳演出了药房,慕容芸英急急跟上去,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希缘,你真的要那样做么?”
他看着她,坚定地点头。
“你就……为了她的一句话?”哽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心狠狠地疼着,“你真的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么?”
“喂!”柳演突然大喝一声,回头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什么死啊死的,我医他,他就非得死么?”
“不,柳先生我……”慕容芸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演不满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的话,便不医罢了!你们都回房吧。”
闻君亦一惊,疾步绕至他身前,忙道:“柳先生别生气,芸英是开玩笑的,我相信先生的医术。”
“希缘!”慕容芸英暗自咬牙,不知他相信的,真的是柳演,还是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