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气愤地坐下身,却见一人急急跑来,他心中甚怒,正欲骂人,那人跪倒在地,开口道:“王爷,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皇上不好了,各位王爷都进宫了,您看……”他不说下去了,而是悄悄抬头寻摸着宁王的表情。
宁王本来心情烦躁不堪,听见这个消息欣喜异常,看来老皇帝真的挨不住了。他笑道:“备轿,本王要进宫!”既然他的兄弟们个个尽孝去了,他怎么能落后呢?
苏水不过是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转身,才发现予姯已经不在床上,她未作多想,起身出了房门。欲行往前面的时候,见予姯满脸焦急之色,急急跑来。
苏水拉住她,不解道:“予姯,你怎么了?”
她急道:“不好了,我瞧见了慕容小姐,不能让他们瞧见少爷!”她说着,挣开苏水的手,径自朝夏誉宁的房间跑去。
苏水愣住了,慕容芸英来了……
可是,予姯说“他们”。是不是,他也来了?
苏水只觉得好笑,这个世界啊,就是这样。原本以为她离开了荆州,有些人便是再也见不到了,可是偏偏,又要把他们安排到一起。
手不自觉地碰触怀中的那瓶药,那时候她怀了私心,故意不把解药给慕容芸英。可是现在,她也不会再轻易拿出来了,对于慕容芸英,她早已经心存芥蒂。
回头瞧了眼予姯急急离去的背影,她微微一笑,想了想,还是朝前面走去。该来的总会来,她何不变得主动一些?
木屋前面。
闻君亦轻扶了慕容芸英下车,连日来没有药的支撑,她的气色甚虚,半靠在闻君亦身上,仿佛一吹便会倒。
柳演听见外面有响动,出来见着他们的时候,两撇胡子一动,皱眉道:“哎,我早就说过,我这个神医不过神了个大概。这位姑娘的毒,恕我无能为力啊!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转身就走。心里头却是乐,另请高明这客套话他可是说得津津有味。放眼天下,还能有谁的医术可与他匹敌?
他医不了,或是不想医,对方也只能认命。
“柳先生!”闻君亦急忙叫住他,开口道,“是我们不小心把药给弄丢了,希望能再劳烦你配一些。”
“哦?”柳演眉毛一佻,回身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那其中有几味药要去山林里采摘。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他说着,笑眯眯的样子,伸手碰碰胡子。
闻君亦忙道:“还与上次一样,药晚辈会去采。”
“那好吧。”柳演伸了个懒腰,大叫道,“丫头啊!”
苏水恰巧走至他身后,忽然听见他大声叫“丫头”,以为知道她在身后,叫的是她。忙跑上前,小声道:“柳先生?”
柳演微微一怔,回头,见苏水侧脸浅笑着瞧着他,马上反应过来她就是夏誉宁带回来的女子。只一眼,他笑得更开心了,看来夏誉宁那小子眼光不错。
他退了几步,压低声音道:“那小子可藏好了?”
“予姯去说了,该是藏好了。”她也低声回应着。
慕容芸英瞠圆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怎么可能?苏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狠狠地咬唇,似尝出了腥甜的味道,疼啊,不是做梦。
是命么?
不,她不相信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争不过苏水!
闻君亦吃惊地瞧着她,怔怔地开口:“苏姑娘怎的会在此?”可是心里,忽然高兴起来。那日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之后他不是没有偷偷出去找过,只是一直找不到,没关系上天会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苏水才回神,见他扶着慕容芸英站在门口,心底微微有些难过,却是笑道:“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闻君亦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水。她的话,夹着笑意,却仿佛一潭化不开的冰池,令他的心跟着冷冰起来。
苏水又道:“芸英也来了呵。”她学着予姯的话,“后面厢房还空了几间,只是你们来的急,不如我先去收拾收拾。”
她说着,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回头笑道:“不知是收拾一间呢,还是需要两间?”
慕容芸英微微咬唇,低着头不说话,却听闻君亦道:“两间。”话说着,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面前女子的脸,一直是笑吟吟的样子,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好啊。”
苏水应着,却被柳演拦住了,他眉开眼笑:“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让予姯去收拾便好了。”他顿了下,凑近她耳边,轻言,“那小子,可是会找我算账的,哈。”
苏水一愣,他一口一个小子,看起来与夏誉宁的关系倒是不错。
“咳咳。”忽然听见慕容芸英掩面轻咳起来。
闻君亦低头担忧地道:“芸英,怎么了?”
她摇头,见予姯从后面走出来,朝苏水微微一笑,又向他们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有劳了。”闻君亦说着,扶了慕容芸英跟着予姯的脚步,径直往后厢房走去。
苏水想了想,也是抬步跟上。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总是有意无意便落在他扶着慕容芸英的手上,仿佛又不是吃醋,可就是心里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