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是在被夏洛堵住的一瞬间钻进我脑子里的,如果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我都要为自己的从容机智叫好了。但事与愿违的是,我现在的体力太差,竟然没跑多久就被胡达截住了,而这时我们连沙石地都没有跑出。眼睁睁地看着胡达超过去,然后身体一错横挡在我和小河之间,我顿时有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的感觉,但我知道现在倒下去可就永远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所以勉强支持着发软的腿不弯下去。胡达很得意,他以前吃过我很多的暗亏,早就恨我入骨,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自然是很高兴。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脸,我已经绝望的心又生出一丝狠意,心一横,豁出去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没有减速,一头撞了上去,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长牙和利爪都已悄然亮出。因为距离太近,胡达觉察到我的用意时已经太晚了,他嘴角得意的笑还凝结在脸上,我们就狠狠地撞在一起,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滑了十几米,还没停稳,我的前掌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肚子,而他的牙齿也咬住了我的脖子。这时如果要躲的话是来得及的,但夏洛和塔塔已经近在眼前了,不死在胡达的手里也会死在他们手里,我狠了狠心克制着自己想要避开的冲动,一用力,把自己的前掌深深地插进他的肚子。
胡达疼得大吼一声,狠狠地下口,却不知怎么咬歪了,一下子咬到了我的右肩上,这里上次被夏洛撕去一块肉,还没好利索呢,被他这么一咬真是痛入骨髓,我立刻力气尽失,插在他肚子上的前掌也松了下来。好在胡达并没有咬住不放,我一松手,他立刻退了几步,随我倒在地上,这是难得的喘息之机,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睁开眼睛,奇怪他们为何不趁机赶尽杀绝。突然发现现场竟然多了一个人,背对着我,挡在夏洛三个前面,就是因为他胡达才咬歪了地方吧。我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呼吸猛地一窒。杂乱的鬃毛、形销骨立的身体,这样的背影是多么的陌生,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用力地眨眨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紧张得都快要哭了。
风,是你吗?还没来得及证实,夏洛他们已经扑了过来,与来者杀成一团,我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又冲进了战圈。这一次我疯了一般的猛冲猛打,状若颠狂,夏洛他们好像被我们的这种疯狂的状态吓住了,竟然让我们占了上风,又坚持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撑不住逃走了。我喘息着看他们渐渐远去,一下子瘫在地上。这次我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渐渐模糊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直到一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面孔凑了上来,才撑不住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日子像在空中穿梭自如的飞鸟。
以前的场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快乐的、高兴的、难过的、绝望的,那些以前经历过的事,有的像闪电一样划过,有的像慢镜头一样定格,最后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只剩下我和风慢慢地走在草原上,大草原的场景在不断变化,烧红半边天空的晚霞,山雨欲来的灰白,富饶的青绿色草原和贫瘠的黄灰色的沙石地,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闪电在云中滚动,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脚下的草在随风疯狂地摆动翻滚,放眼望去,竟像凶涌奔腾的河水一般,而我此时就站在这河水的中间,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我有些害怕,回头去找风,但我突然发现一直走在我身旁的风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他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吗?还是那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因为害怕孤独害怕寂寞所以想象出的一个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离不弃的兄弟?就因为他只是我在需要时的想象,所以才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我的身边是吗?难道他真的,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以至于还没睁开眼睛就站了起来,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树林开始失声痛哭。难道风真的从来就没有真实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