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和梦境混在了一起,让我越想越绝望,这时一条细长的尾巴伸了过来,用它上面的绒毛蹭了蹭我的鼻子,我在痛哭中忍不住打了个喷涕,揉揉发痒的鼻子,才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情景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个让我以为只活在幻想中的雄狮正站在我身后微笑着,面容从我被泪水糊住的眼睛中透过来,陌生又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抬起腿,却不敢向前一步,生怕这又是我绝望中的幻象,不小心触碰就会打破,消失。雄狮早就张开双臂等着我扑过去,见我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地凑了过来想吻我的脸,我愣神间躲闪不及,被他吻在了鼻子上,顿时鼻翼间充满了熟悉的气息,那是风的味道,我终于忍不住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你这家伙,不见了这么久,我每天都在梦中梦见你回来了,每次睁开眼睛都是失望,现在我都绝望了,你却回来了。我恨得牙根痒痒,低头一口狠狠地咬在那家伙的肚子上,心想干脆吃了他算了。
风被我咬得呲牙咧嘴,却只是叹息着,又哭又笑地用力抱着我任我发泄,好在我还没失去理智到真的咬破他肚子的地步。不知何时,凶狠的撕咬变成了拥抱,变成了在梦中出现过多次的耳鬓厮磨的亲吻。风,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原来那天他出去找食物时听到了我的呼喊,但等他赶回来时已经不见了我的踪影。他只好顺着我一路留下的痕迹寻找,一直找到悬崖上,线索就断了。于是他又绕路到崖底去找,也没有找到,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他想我可能是逃走了,但这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他只好又回到我们分开的草原,顺着那里到我们曾停留过的地方一路找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时我正吊在崖壁上浑浑噩噩,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好在他在一番寻找落空后,万般无奈下又回到了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艰难的沙石地,正好遇上了那场翻天覆地的争斗,这才没让我们永远都错过。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要来这里,就像我一样,只是还没觉察就已经到了。以后的几天,我都紧紧地靠在风的身边,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直到我突然想起几天前那只逃跑的雄狮才回过神来。
下面的任务还很重,不能再放纵自己了。我突然高兴起来,看着风傻傻地笑着。失去风,本来都绝望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挑战别的雄狮,又遭到夏洛他们的围攻,情况似乎已经糟到不能再糟的局面了,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形势一转,现在风失而复得,夏洛败走,还马上就要拥有一个狮群了,这一切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那些以桑齐为首的雌狮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但我并不担心,她们一定还在属于她们自己的领地上,那是她们祖上几百年传下来的地盘,不会轻易放弃的。至于她们现在藏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她们还在我就能找到。但那只雄狮就麻烦一些了,我们不知他在哪里,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杀回来,那时我赢得很勉强,又没有重重地打击他,受的伤也不致命,他缓上一缓,再回来的可能很大。这种可能性非常可怕,我们虽然是两个人,但我们在明他在暗,有这样一个对手在暗处饲机而动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还有夏洛他们,经过这一次,我充分明白了他们的危险性,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绝不会。
我和风马不停蹄地把整个草场跑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只雄狮的身影,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去找桑齐她们。找她们就容易多了,因为她们不会离开领地,只要你守住她们一定会去的地方就可以达到目标。她们一定会去的地方当然是小河边,这条小河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水源,不管走到哪儿,她们都会回到这里来补充水分的。我和风就停在了小河的下游处,这样就算桑齐她们不是到这里而是去了上游,我们也一样能得到蛛丝马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我让风在河边守着,自己在不远处猎杀了一只小鹿。这么久的分离,再见后发现风瘦了很多,他不说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吃了很多苦,下面至少还有两场恶战,在这之前,我要让我们深受分离折磨的心和身体都恢复一下。把小鹿的咽喉咬破,把血吸干净,然后拖着它的尸体回到风的身边,邀功似的放在风的面前。与他挤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吃着,头碰着头,脸对着脸,偶尔抬起头来会心一笑,什么都不用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吃完后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一起休息,互相舔噬着留在对方脸上的鲜血,然后偎依着进入梦乡,这就是我要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