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就像被母亲抱在怀里亲吻,我懒懒地不想睁开眼睛,原来天堂是这样的,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是……我怎么身在天堂,还是能觉得饿呢?有什么温润的东西碰了碰我,我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蓝蓝的天,白色的云,再往下,我又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是姐姐吗?我急忙爬起来。突然,我愣住了,我看到他的对面,就是我的身后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是……我的母亲,对了,是哥哥和母亲,他们来找我了。我想扑上去,却突然停住,呆呆地看着他们,如果这是个梦的话,在我扑过去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消失呢?也许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哥哥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我怎么站得住?向前踉跄了几步,就被母亲一把搂到了怀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的泪水,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就连刚才推了我一把的哥哥也是满脸的泪水。竟然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我抱住母亲,哇哇大哭起来。我咬住母亲的乳头不松口,死不松口,就算我的肚子已经胀成了一个马上就要撑破的皮球,我还是拼命地吸吮着母亲的乳汁,从来不知道,它是那样的香甜,那样的美味,如同琼浆玉液,让人如醉如痴。我卯足了劲吸着,撑死也不松口。
母亲担心地按了按我的肚子,然后决定不再纵容我,她按住我的鼻孔逼我张口,我又坚持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松了口,然后抱着肚子艰难地移到母亲怀里躺下,虽然梦里的情景只实现了一点儿点儿,但我已经幸福得要流泪了,不,准确地说已经流过了。母亲在那天我离开狮群后,就带着哥哥出来找我了,一开始还能找到我走过的些许痕迹,他们就一路追到我遭遇母豹的地方,然后线索就断了。他们以为我被母豹吃掉了,却又因为没找到尸体的残骸而不甘心,就顺着母豹的气味找了很久,甚至还和母豹打了一架,却没有半点头绪,茫茫草原根本就不知从何找起,他们开始失望了,母亲认为这么久没进食,我就算没丧身豹口,也会被饿死的,一下子失去两个孩子的打击让她悲痛欲绝,忍不住悲声哭泣,却意想不到的找到了我,真是好险呀。不过现在并不是开心的时候,我们面对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狮子是群居动物,母狮离开了狮群是无法独活的,更别说她还带了两个小拖油瓶了,现在的狮群是回不去了,我们的食物、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该怎么办呢?我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哥哥也是一付呆头呆脑的样子,我们只能仰望着母亲,希望她能带我们改变现在的境况。母亲面无表情地目视着远方,我从她的脸上读不出任何讯息,感觉到我和哥哥依赖的目光,母亲低下头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矮下身来把我们抱在怀里,这样,我们就不觉得孤单了。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非洲草原的夜晚,就是那样寒冷的、不断有追杀者出没的夜晚。后来,我们找了一个断崖的背面安了家,母亲出去觅食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般是藏在草丛或是石头缝里,母亲有时一去就是好几天,她只有吃饱了才有乳汁,我们才能吃得饱。
傍晚,我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希望能看到母亲的影子,这种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眼巴巴地等着母亲回来,只是这毕竟不是从前,我们已经不是刚出生的幼狮了,而姐姐她也已经不在了。太阳落到了地平线的那边,还是不见母亲的影子,看来母亲今天是回不来了,我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正好看到哥哥在与一只蝴蝶较劲,那只白蝴蝶精灵般的翩翩起舞,很是好看,哥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几乎快成斗鸡眼了。突然,他跳了起来,快速地用两只前爪扑了过去,我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力气不把蝴蝶压死才怪呢。蝴蝶在一瞬间不见了,成功了吗?哥哥抱着爪子发呆时,那只蝴蝶又翩翩地飞了起来,哥哥又扑了上去,来来往往,反反复复,一直都是眼看要成功时差之毫厘,我看了半天才得出结论,这只蝴蝶在耍他。
我猛地扑了过去,目标不是蝴蝶而是哥哥,这家伙看起来聪明伶俐,骨子里却笨得可以,如果你不去打断他,他会一直被那个小家伙牵着鼻子走的,做为一个骄傲的未来草原之王,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哥哥的精力立刻就被我吸引了,他把蝴蝶丢到了脑后,跳起来迎战,我们抱着滚了几滚,然后我被他压在了下面。
这家伙的力气还是挺大的,我立刻去咬他的鼻子,他抬头躲,我就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他疼得放开了我,我立刻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用眼神控诉我的奸诈,我毫不在意地狠狠地压着他,他想学我的样子咬我的下巴,但我早有准备,一低头抵在他的嘴巴下面,然后咬他的肚子,肚子是狮子全身最柔软最致命的地方,所以我们是绝不会把肚子亮给自己不信任的人的。如我所料,我只不过是轻轻一咬,他立刻软了下来,全身发着抖,一付忍受不了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认输了,我哈哈一笑,刚松了力气,就被他掀到一边,屁股也被顺势踢了一脚,疼死我了,真是好狠呀。我们俩个怒目而视,一个揉着肚子,一个捂着屁股,较了半天劲,又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一起进食,一起挨饿,一起成长,一起受难,谁看谁都不顺眼,却谁也离不开谁。他瞧不起我老玩阴的,我则看不惯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