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忙点头道:“草民明白。”
黛玉看向一旁的小厮,只吩咐道:“去给二舅老爷叫乘轿子。去荣国府。”
贾政忙辞谢道:“不劳侯爷费心,那边有车。”
黛玉听了点点头,便上了车子,素绢放下轿帘,赶车的小厮一甩响鞭,马车便缓缓走动起来。贾政忙命小厮骑马回府禀报,然后上了自家的车子,跟在黛玉的马车后面一同向前行。
贾母听了消息,忙命贾赦带着合府的男丁在荣府正门外恭迎,又命刑夫人备好上等的酒席,府里的女眷换上鲜亮的衣服,按高好规格接待林石。
贾赦看到是贾政请来的林石,眼睛蓦的一缩,便笑着迎上前去说道:“原来外甥到了京城,我竟不知道,真真是怠慢了,外甥不要见怪才是。”
黛玉淡淡笑道:“大舅老爷言重了。林石进京也不是为了访亲问友,大舅老爷不知道也是正常。”
贾赦微微一滞,却仍笑着将黛玉接进府去。想到原著里黛玉进贾府只能走侧门,黛玉再抬头瞧瞧那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脸上不由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
贾母带着刑夫人李纨赵姨娘她们在荣禧堂前恭迎黛玉,今日里迎春和探春打扮的格外漂亮,倒显得四姑娘惜春有些儿黯淡了,不过惜春也不在意,仍是一脸的清冷,瞧着很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
黛玉也没给贾母磕头,只打着千儿问了安,贾母一心要拉拢林石,也没在这上面细讲究,只乐呵呵的笑道:“我的心肝儿宝贝外孙子,快到外祖母这里来。有阵子没见你了,外祖母心里可想的紧。”
黛玉只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没瞧着凤姐,黛玉才想起来贾琏已经带着凤姐到任上去了,这会子她还不知道荣国府里发生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知道二太太王氏已经然成了最低贱的通房丫头,原来不上台盘的赵姨娘现在成了二房里的主事太太。
分宾主落座,尽管贾母满心想让林石坐到她跟前,可是黛玉却以守礼为由,只坐在宾位上,再不肯坐到贾母身边。贾母只当是她心中还有气,便说道:“叫宝玉出来给他林表弟磕头陪罪,石儿呀,你权当是替你父亲你妹妹受宝玉的礼。”
宝玉已经被扶到荣禧堂廊下的厢房里候着,贾母一声吩咐,袭人麝月一左一右扶着宝玉出来,缓缓走上正堂,贾母吩咐道:“宝玉,快给你林表弟磕头。”
黛玉到来之前,贾母已经将宝玉叫到房中细细吩咐了,因此宝玉只低眉顺眼的跪下,果然向黛玉磕了三个头,黛玉受了之后方才说道:“宝玉表哥请起吧,你也是大家公子,日后再不可那般荒唐无礼,没的让人笑话。”
宝玉垂头不语,贾母忙笑道:“正是这话,宝玉,你年经虽比石儿大,却没有他懂道理,很应该跟着你林表弟好好学学才是。”
宝玉焉头搭脑的应了,因他的伤还没好利落,也不能坐着,站久了也吃不消,贾母便命宝玉告了罪,让袭人麝月扶着他下去了。
宝玉走后,贾母说道:“石儿,你爹爹妹妹可好?再没想到玉儿竟有如此造化,便是皇家格格,也没几个被封为和硕公主的,玉儿可给敏儿争了气,我跟前虽然养了几个孩子,最疼的独有敏儿,可怜敏儿竟先我而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活摘了我的心肝……”说着,贾母便哭了起来。
听到贾母提起贾敏,黛玉又是心酸又是生气,眉宇间有股不豫之色,先前贾母如此做派,还有凤姐打浑插科的劝着,可是如今凤姐不在这里,刑夫人,李纨都是不擅言辞的,赵姨娘在贾母面前一向都是缩手缩脚,自也不敢开口,探春坐在一旁心想:“现在可是我的机会了。”她站了起来走到贾母面前,边用帕子替贾母拭泪边说道:“老祖宗快别伤心,见了林表哥是喜事,林表哥如此有出息,便是姑妈在天上瞧着,定然也极开心了,听说姑妈在时最是孝顺,您这般伤心,岂不是让姑妈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心么,老祖宗,只瞧着我们这些个孙女外孙子外孙女的份上,您别难过了。”
贾母心中暗道:“到底还是这三丫头伶俐。”因也就便收了泪,只看向林石,想瞧瞧他有什么反应。这一瞧之下贾母大吃一惊,那林石脸上没有一丝哀容,却是满脸的怒气,狠狠的瞪着探春,吓得探春身子一颤,险些儿坐倒在贾母旁边。
“好一位灵牙利齿的贾三姑娘!”黛玉面带怒容喝了一声,双眼如电,看向探春心里直发颤。“先母辞世,我林家上下唯愿先母在天之灵安宁平静,三姑娘却不这么想,老太太落几滴泪,先母便不得安宁,贾三姑娘,莫非你要诅咒先母?二舅舅好言相请,林石才会登门,你们却只咒先母,这是何道理?”
贾母面色一沉,双眉锁起,虽然她心里也极赞同探春的话,可是却也不能不给林石面子,只沉声道:“三丫头不会说话,她也是一片好心劝我,石儿你就不要和她生气了。”
黛玉站了起来沉声道:“老太太此言差矣,身为林家子弟,自当维护林家,三姑娘说先母不得安宁,这对林家子弟来说是最大的羞辱,林石绝不容忍。”
探春虽然是姨娘生的,可自小被抱养在正房,从来也没人当面给她受过这种委屈,只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刑夫人见了,向迎春使了个眼色,迎春无奈的站了起来,先给黛玉行了礼,细声说道:“林表弟息怒,三妹妹一时失言,请林表弟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迎春说完又走到探春身边,扶着探春的手臂说道:“三妹妹,原是你失言,快给林表弟陪个情儿,林表弟大人大量,想来也不会再计较的。”